当前位置:笔趣阁>恐怖灵异>皇后命不久矣>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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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1 / 2)

皇后突然睁开了眼,有些忐忑地去摸自己的脸:“真的很糙吗?”若没有对比,恐怕她还会自我感觉很好,毕竟女子天生比男人皮肤细腻许多,从前她可是军中和老四并称的边城双花呀,可一旦有了皇帝这个真从小养尊处优到大的人作对比,那点性别优势荡然无存,结果真是太惨烈了。再想想后背上那些坑坑洼洼这辈子都长不平的疤痕,那更是不忍卒视,她沮丧极了,翻身向里缩在墙边,将薄毯裹到下巴,弓成个虾米一样继续睡。

皇帝在后面拽了一下毯子,她瞌睡被扰,十分不高兴:“干什么?”

皇帝清清喉咙:“你都扯走了,我盖什么?”

“这天下都是你的,您应该出去以天为盖才配得起您这一身细皮嫩肉。毯子什么的也就我们这些糙人才配盖。”皇后打了个哈欠,哼哼唧唧道。

皇帝见她不肯松手,便脱了鞋躺在外边,继续扯毯子:“若你再不松开,那我就只能靠着你睡了。”

他凑到身后,皇后突然想起自己背上那些伤痕,今夜来得仓促,没有如从前一般提前调些跑江湖的人易容惯用的软泥抹好,担心他察觉出不对来,只得松开手转过身躺平,将背伤压在身下:“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

不想皇帝真的凑得太近了,她这一翻身,肩膀刚好抵在他脖子下面,手臂贴着他的心,咚,咚的心跳声顺着臂上传了过来。

跳得好像有点快。皇后分心想道。

“什么时辰了?”她突然睁开眼望着床顶,问道。

皇帝愣了一下,道:“大约快鸡鸣了。”

那就是丑时过半,明天寅时就该上朝,这人也就能睡两个时辰都不到,搞不好就一个多时辰,他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怪不得容易惹热毒。皇后的一点绮念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严肃认真起来。

她突然半撑起身将皇帝一把推平,然后将毯子摊开盖在两人身上,发现果然是个单人毯子,两个人不够,她便凑过来一点,侧身靠在皇帝手臂边,然后一弹指打息了灯。

外间小满的声音立刻急切地响了起来:“皇上!皇上可还好吗?殿下?怎么突然熄了灯?”

皇后在半昏半暗里瞪了一脸无辜的皇帝一眼,这人居然跟个奶娃娃一样,睡觉要点灯,外间还要留人守夜,简直……就是个奶娃娃。

“没事,灯是我熄的,点着刺眼,不好入睡。你去别处睡吧,屋里别留人了。”

没有皇帝本人的吩咐,小满压根不敢离开半步。

屋里一黑,皇后的瞌睡顿时又起来了,她躺了下来,使劲摇了摇皇帝的胳膊催促他下令,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皇帝终于还是开了口:“皇后怎么说的,你照做就是。”

小满这才敢动,他窸窸窣窣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吹熄了灯烛,借着外头的月光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屋内这才彻底暗了下来,皇后昏昏欲睡,但是毯子宽度不够,皇帝身上盖全了,她的后背就没盖全,就在那晕乎乎地抱怨:“你这里的毯子太窄了。”

“明日便叫人都换了。”

“还是算了吧。这里是前朝……只有你住。”她强撑着打结的脑子想了想,又改了口,“算了……还是换吧,万一下次我又有事要来呢。”

她本想彻底沉入梦乡,但有一件事在脑中如同萤火虫一般扑闪扑闪怎么都不肯熄灭,只好绞尽脑汁去想,终于想到了:“……皇上。”

“嗯?”

“你干嘛……躲在前朝不回去啊?”

皇帝沉默着没有回答。其实那件事根本就没法问出口。

皇后叹了口气,睡意朦胧道:“我有很多事没法一一跟你解释清楚,但你定要相信一条,若有要紧时候,我定是会保你,不会害你的。……所以你就放心熄灯睡吧,贼人也好鬼也好,都不敢近我身边。我身上煞气重。”

她的话转得刁滑,皇帝忍不住好笑:“只听说过将帅身上有煞气,还没听过将门之女身上有煞气的,难道是方老将军传给你的吗?”

皇后嘿嘿嘿的笑,脸在他肩头蹭了蹭,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皇帝在黑暗中却始终难以合眼,身边不远处皇后身上仿佛腾腾地蒸着热气,虽然在初夏夜里并不相宜,但终归是有热意的人的身体,能让别人觉得心安一些。他慢慢往旁边挪了一点,见皇后没有反应,便试着抬起手臂想从她颈后绕过将人圈到怀里来,谁知刚碰到后颈要害,她立刻全身紧绷地半弹起来,双眼冷厉地四下扫了一圈,瞬间又软了下来,配合地将头靠在他脖颈边,整个人躺在他臂弯里,嘟嘟囔囔:“你明天胳膊肯定得麻。”

皇帝这时还没察觉出异常之处,他将毯子往她背后拉了过去,收回手时,突然察觉到有些怪异,他困惑地往方才奇特之处摸去,谁知刚触上去皇后就不安地动了动,他顺势轻抚她的背脊以作安抚:“无事,睡吧。”

“别碰我背。”皇后昏沉沉的哼哼道,实在是今夜反复醒来让她太过疲惫,又失了一点血,所以此时分外乏累,躺在软玉温香的被窝里,人越发松懈,反应也迟钝了许多,不然,在他的手刚碰上去的那一刻她就该清醒过来了。

“为什么?”皇帝依言收回手,轻声问道。

“……不能碰,再碰剁手。”她软绵绵地甩出一句一点也不凶的恐吓,其实看这状态,大约跟喝醉了酒一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皇帝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手掌,他记得很清楚,方才隔着薄薄的中单这只手的触感。从左至右,贯穿了大半个背的,伤疤。

在皇帝的记忆中,之前燕好之时,皇后背上并没有异样,或者说,没有如此明显的伤疤感。若不是笃定这个人就是她本人,仅靠触觉,他几乎要以为这是换了一个人了。

当初教授骑射的羽林卫曾随口聊到过,大乾的乾刀是直刃,所以乾刀的砍伤伤口必定上深下浅,而蛮族惯用的弯刀因是弯刃,留下的伤口几乎是上下同深。很明显,皇后背上的,必定是一道弯刀砍伤的旧伤疤。

他闭上眼,慢慢回想这段时日里她所有的破绽,手指上深可及骨的伤,超凡的箭术,不俗的武艺,狡猾却不够有城府的思路,对手下的护短,对弱者的怜悯和宽容,在底线被踩踏时立刻翻脸无情的狠辣,再加上这道七成可能是弯刀造成的伤口。

有什么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知怎的,或许是真如皇后所说,她身上煞气重鬼神不敢近前,皇帝还没有想到最后,居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寅时二刻,黄玉和小满举着灯烛候在了外间,侧耳听得里面没有声音,小满便缩着脖子嘿嘿发笑,黄玉看他不老实,有心教训一下,又怕动静太大惊扰了帝后,便下手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小满龇牙咧嘴,险些把手里捧着的洗脸水给洒了。被黄玉好一番吹胡子瞪眼。

皇帝一向觉轻,他们在外面这动静虽小,若是往常,怕是早就醒了,但眼下却一直没声响。黄玉看了眼外头捧着朝服冠带的一群内侍,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便只好大着胆子往里进。

内室纱帐低垂,悄无声息,黄玉凑在旁边犹豫了片刻,刚要挑帐子,就听到昏暗帐内传来皇后低沉的声音:“谁?”

黄玉不知怎的后颈冒出一股寒气,缩回了手不敢碰那罗帐,口中忙表明身份:“殿下,是黄玉。”

皇后坐在帐中四下看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她微凝神静听,外间虽有许多属于人的细微的呼吸声,但其他更远的地方仍是一片寂静,明显离天亮还早得很。

她叹了口气:“几时了?”

黄玉忙回答:“回殿下,刚到寅时。皇上该起身早朝了。”

寅时……果然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皇后低头一看,皇帝仍沉沉睡着,二人这番刻意压低的对话并没有惊扰到他的好眠,只是这人连睡着时眉头仍是微皱,昏暗中也能看到眉心一道皱痕的阴影,显然烦心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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