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恐怖灵异>皇后命不久矣> 122、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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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一百一十八章(1 / 2)

夏末之时,黑云压顶了几日,终是降下一场瓢泼大雨,谁知竟是数十年难遇的一场大暴雨,如天破了个窟窿,硕大的雨利箭一般从黑砸到亮,又从亮砸到黑,从半夜直到傍晚,好容易才淅淅沥沥止了雨,一个白天就下了平时三五日的雨量,地上早已是河溪暴涨,积水满地,把个北地京都变成了南方泽国,不知多少行人被阻在路上,失了音信,也不知有多少人因此流离失所,遭遇险境。

却说京郊一处,附近道路许多被暴涨的河水淹没,这一向人迹罕至的林子因是山边坡地,无甚积水,又被山势挡了雨,比其他地方干爽不少,才有幸被路人所青睐。夜幕降临后,就有人在林间干爽处燃起篝火,聊作歇息。

阴冷泥泞的雨夜,这一点火光格外温暖。有人蹒跚跋涉在泥林上,远远看见那橘黄的光芒,舔了舔干裂的唇,犹豫了一下,将发髻打乱重新挽好,折了一根枯枝做簪,方朝光芒处走去。

火边坐了四五个大汉,彼此很是熟稔,聊笑得兴起,便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惊起林间鸦雀,呼啦啦一阵乱飞,鸟毛落叶如雪片般飞落下来。就有一根枯枝好巧不巧落在来人身上,正打在痛处,呼吸一滞,带出一声微乎其微的轻哼。声音虽极轻,却听入了一人耳中,他原本斜靠树下,手搭在膝头,漫不经心在和人说话,却立刻收了笑容坐直身,大声喝道:“是谁?”

林中忽而一静,火边众人齐齐往来人处望去。

只见坡下走来一个年轻男子,从阴影里缓缓走入火堆的光亮中,他满身黄泥,一脸疲惫,手揉着肩头,似乎是受了伤,声音已经沙哑不堪,仍尽力用轻松的语气表达善意:“在下是过路人,路经此处,实在疲累不堪,见各位在此盘桓,便想暂借贵地稍作歇息,还请各位大哥赏个脸,容我稍留一会儿。最多一个时辰我就走。”

诡异的是,火堆边竟是静悄悄一片,这些大汉一动不动,居然没有一个人有所回应。来人疑心顿起,想定睛细看对面情景,但是火光实在太亮,扭曲了周围景物,他疲累得头昏,又是逆光而视,便只能隐隐看清轮廓,根本看不清面容。来人心下暗道不妙,手悄悄摸向腰间佩刀。

“真是长进了。两年而已,就已经连我们都认不出来,头一份见面礼居然就想动刀了?”那大喝的男子语调忽而一变,这冷笑的语调分明是尖酸嘲讽,却又奇特地透着一分不易察觉的亲昵。

熟悉的语气传入耳中,皇后一时愣在原处,不敢置信地咽了下口水,嘴唇微颤着张合几次,才发出声音:“老……老四?!”

这声回应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激起一片热烈的回应。

“三哥!”

“我就说呀,这不就是三哥嘛,我比四哥还早认出她来呢。”

“你就放屁吧!净给自己脸上贴金。”

火堆边几个大汉纷纷跳起来,欢快大笑着跑过来,你推我搡,都想抢在头一个同她叙旧。

皇后惊喜地睁大双眼,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是你们?!”竟是当初在军中的几个心腹校尉,一个不少都站在眼前,她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两三年前草原行军的时节。那时常有这样的夜,孤月高悬,辉洒四海,茫茫草原上燃起无数篝火,将士们三五成群聚在火边,明明所有人都背负着有今日没明日的沉重,在刀口舔血的间隙却都是一派轻松,眉飞色舞的说着小玩笑,慷慨豁达,视死如生。

北地少年将军薛定倾,爱兵如子,麾下无弱兵。

其中一个独眼大汉太过兴奋,一拳捶在皇后肩上,出乎意料的,她应声而倒,这不算重的一拳,竟把这个人干趴下了,几人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那大汉一脸愕然:“三哥,你怎的如此弱不禁风了,比个小娘子还娇弱。”

皇后揉着肩苦笑骂他:“混账,我本来就是小娘子。”

那大汉愣了愣:“我都忘了三哥你是个姑娘家了。”他抓抓头皮,尴尬地赔笑。

“竟还得意上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越活越出息。”薛定倾不知何时也到了跟前,如玉的脸半掩在布巾里,只露出一双乌黑灿亮的眼紧盯着皇后,一如既往地浑身是刺。

皇后早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中听的话全如风过耳似的当没听见,她微笑着迎着他的目光看去:“老四,好久不见了。”

目光甫一相触,薛定倾却立刻移开了目光,他一把拽了她的手将她拉到火边坐下,口中还不忘训斥闯了祸的独眼大汉:“你也是蠢,竟没看出她受伤了吗?”

骂完人,他不由分说将皇后左侧衣袖捋起,露出早已高高肿起的左肩,臂上还有许多陈年伤痕,手臂肤色斑斑驳驳,瞧着丑陋狰狞,若非骨骼较男子略显纤细,根本看不出是个女子的手臂,前臂上还有一道格外可怖的伤口,像是被什么猛兽撕咬过。

薛定倾目光一黯,咬了咬牙,从腰间摸出随身药膏,小心给她敷上去。

皇后心虚地看了一眼他脸色,打着哈哈道:“路上遇见山石滑坡,被一块石头打了,马匹也被埋在泥流里,虽受了点小伤,好在因祸得福竟遇见你们了。可见这受伤也是件好事。——嘶。”话音未落,却是一声猝不及防的倒吸冷气,原来是薛定倾手上一重,将药用力按在她伤处。

皇后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委委屈屈看着他。

薛定倾冷冷一笑:“既然是好事,那就让你再好点。举手之劳,不必谢我。”

皇后苦哈哈地闭紧嘴,不敢再说话。

她不吭声,薛定倾心里的一口气却越发憋闷,山石滑坡是何等凶险,居然又是这般轻描淡写地略过,他喉结动了动,咬牙切齿地讥笑:“才刚下了百年不遇的大暴雨,到处不是山洪就是泥淖,你不好好在屋子里待着,这么火急火燎是赶着干什么呢?没别人了吗?非要你去?那泥流怎么不把你也给埋了呢?”

他骂得越激烈,皇后越往后缩,最后可怜兮兮埋着头缩成了一团,耳边一道柔和的莹光随着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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