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下来,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下一份工作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不能这么一直背着债啊。”
沈慧玲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开了口。
“要不,你问问远驰?”
“玲姐,你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施安遥看着映在玻璃窗上自己不甚清晰的倒影,混合在华灯初上的点点星火中,像朵缓缓绽开的烟花。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沈慧玲还试图劝说她。
“过去,你们俩这婚确实结得名不正言不顺,婚前协议放在那里,远驰对你的态度那么冷淡当然也开不了口,但是现在明显不一样了……”
施安遥快速打断了她。
“你说得对,现在他对我不一样了,所以我更不能开这个口。”
她闭上了眼睛,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道贯穿他整个手掌的狰狞疤痕。
当她知道那个男人是真的能为她不管不顾、连命都不要时,她就绝对不能让他们之间和金钱、利益、名声等等身外物扯在一起。
她需要的是平等的对待,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他面前低下头。
“我就是砸锅卖铁、哪怕跟高利贷借款,哪怕把房子让银行收走睡马路上,也决不会跟宋远驰开口要一分钱。”
说到最后,施安遥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决绝的意味。
沈慧玲明白她是铁了心劝不回头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给你联系新工作的,争取让你这段时间不断档。”
“谢谢玲姐。”
“谢什么,应该的。”
挂电话前,沈慧玲到底没忍住,还是又多说了一句。
“遥遥,你别这么倔,既然远驰现在对你是真心的,你不如还是问问他的意见。”
施安遥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
“玲姐,我不想再欠他什么,到时候还都还不清。”
她收了线,抬眼望向窗外。
天已经完全黑了,她的面容在玻璃窗上已经慢慢清晰了起来。
而随着光线变换后浮现出来的,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施安遥猛地回过头,看向倚在门边,面无表情的男人。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男人没有说话,颀长的身躯缓缓站直,那只受伤的手插在裤兜里,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面露惊讶的施安遥走了过来。
直到走到她面前站定了,他才低下头,垂下眼眸,不带任何感qíng • sè彩地看着施安遥。
他整个人逆着光,身影藏在阴影中,连面容都看不真切。
只有那把宛如大提琴般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施安遥耳边响起,不再是夹杂着深情的调笑,而是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语气。
“大概就在,你说砸锅卖铁借高利贷也不会跟我开口借一分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