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一见钟情,只能说明皇帝存心跟太后对着干,解救她不过顺便。
顾穗无力扶额,本来指望这母子俩能齐心治死自己,岂料两大巨头竟也存在隔阂,而她夹在其间反而求得一线生机——到底该偏重哪一方好呢?景太后大概是年老信佛,手段也比年轻时候柔和许多,何况她跟太后没什么交集,要死在她老人家手上实在不容易。
还是主攻皇帝好了。
从净房出来,顾穗通体舒畅,满身轻松,而沈长泽也恢复了往日的冷肃——这人脾气臭得很,对女子也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可言,可见方才的动容不过是假象罢了。
意识到闹了场乌龙,沈长泽也懒得多跟她废话,兀自坐到案台前,开始高强度工作模式。
顾穗小心翼翼地告退,景太后交代她的佛经还没抄完呢,她可不敢怠慢,完不成任务一死倒没什么,就怕是半死不活。
沈长泽头也不抬,只在她搴帘出去的刹那蓦然说道:“那些经文朕已让人送去明月宫中,你抄录完交给福禄便是,太后那里朕自有交代。”
表面上看没有拂逆景太后的意思,可实际上却杜绝了她跟太后直接接触——这算是变相地保护她吗?
顾穗眨眨眼,很不能理解皇帝这样稀奇的举动,实在是不符合人设呀!
正腹诽间,沈长泽冷沉的语调再度响起,“还有事?”
顾穗连忙缩紧脖子,飞快地摇头,一溜烟跑远了。
沈长泽望着小姑娘矫健的身影,唇角难得弯了一下,所谓色厉内荏,说的就是这种人吧?还以为她有多大胆量,却原来不过如此。
如今瞧着,她种种出格的行径,或许不过是为吸引自己注意?
虽然是再寻常不过的想法,但在这宫里偏偏是最缺少的。沈长泽垂下眼睫,心情难得松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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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长信宫中,与顾穗平起平坐的三妃也正窃窃私语。虽然同属妃位,顾穗这个新宠是从来不放在她们眼里的,按理讲,像这等一步登天的人物,很容易成为威胁,起初她们也存着提防之念,可见到皇帝之后的态度,一颗心也就渐渐松弛下来。
“进宫一个月,皇帝回回都不曾召见她,难怪她只有使出上吊这招了。”德妃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虽然大伙儿都清楚这所谓的“侍寝”是怎么回事,但里子归里子,面子是面子,顾穗连面子都挣不到,旁人又怎么看得起她?
且身为妃位,连宫权都不叫她分担,可见里子也是虚的。
贤妃则假模假式的道:“姐姐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些,陛下后来不也拜访明月宫了么?还陆续召见了她几次,比咱们加起来都多呢。”
德妃不屑哂道:“那是怕落人口舌罢了,你当陛下多喜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