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事先且不提,二人做了这样一件大事,虽是身心俱疲,却也收获颇多,温陶对找到席淮良的执念又淡了几分,颇有种我不去就山山来就我的洒脱肆意之感,恰逢钟舒自觉学艺有成,或可去老家一探当年之事的究竟,二人便又南下,东向而行。
且走且停,且战且医,二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或表明身份除魔卫道,或乔装打扮定居,也曾遇到蛮横不讲理要求诊治救人的病患,也曾遇到和鬼祟亲如一家的活死人之家,可谓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直至温陶来到此界的第十年。
九九重阳日,温陶着青衫立于群山秀水间,看崖边云海茫茫、日升月落、星辰轮转,隐隐有了几分所悟之时,竟察觉到山顶她所布下的一个二阶困阵被人解开了。
这两年来,因二人的降妖除魔、修为不凡,温陶和钟舒的名气愈发大了,前来拜访求药求救的人是越来越多,有些心思杂乱之辈,温陶不胜其扰,遂每暂居一处时,她都会设立一个简易的阵法,言明除非她下山偶然遇见出手相助,否则进山求药之人,必要先通过她的阵法。
一听此消息,来破阵法之人如过江之鲤,络绎不绝,但两年来,未曾有一人能解开阵法。
而如今居然有人破开了这阵法,这可真是个稀奇的事。
要知道温陶来到此地十年,遍访儒道势三门高人,除了稷下学宫还未曾拜访,其余的乡野高人,及至此界的异兽,未曾有一人一兽能解开她的二阶困阵的。便是在辛未界,也要造诣非凡的一阶阵师才能破开阵法,而这样的阵师,至少也是筑基修为。
虽然温陶还未正式踏入二阶阵师,这所谓的二阶困阵有些名不副其实,只能说是个简易版本,比一般的一阶困阵稍微强些,可这在此界,已是能抵挡得住所有筑基以下修为的人、兽了。
而且,来人用的还不是以力破阵的法子。
温陶有了几分兴致,她回身去看,正见一身男装便服打扮的钟舒领了一个少年走上前来。
钟舒介绍说:“前辈,方才我在习练武功时,看见这孩子居然通过了你布下的阵法,寻上山来了。”
这少年,年约十七*八岁,面容俊秀,脸上带笑,锦衣华服,金簪玉带,身姿仪态,皆是不俗。他只身一人上山来,破除世人口中所称仙人阵法,面见温陶,却是神态自若,甚至隐有笑意。
来者不凡。
但不得不说,这少年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极好,就连温陶也对他有了几分赞赏之意,问他:“你所为何事而上山?”
少年人往前深鞠一躬,说:“温仙师在上,钟仙师在上,请受小子乔瑜一拜。瑜上山来,非为求药,非为鬼祟缠身,而是为了小子自身而来。”
温陶收敛了目光,背手而立,崖边的风拂起她的衣服和头发,她的目光缓缓地投在了这少年的身上——身无灵气,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凡人。
乔瑜这番说辞,钟舒不禁愕然,随即笑道:“那你上山所为何事,难不成是为了拜师学艺?”
乔瑜敛容道:“钟仙师说的不错,瑜上山,只为求得仙人长视久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