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大柳树村表明身份的时候,卿卿说原谅他了。
可他还是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复杂的神情,他知道,她并没有完全释怀。
君轻尘不会怪她,易地而处,如果当初死的是自己,或许会比她更决绝。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她彻底放下芥蒂,等她彻底敞开心怀,等她彻底跟上一世告别,等她终有一天重新走进王府。
君轻尘曾经也想过换个住处,他在凉京还有别的宅子,但他不舍得。
那些过往,是最幸福的时光。
荷花池边,两人曾携手喂鱼,也曾在盛夏泛舟湖上。
花园里有他亲手为她做的秋千,她坐在秋千上,他在后面推她。
凉亭里,他曾为她煮过茶,而她曾在那里为自己跳过舞。
……
王府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仿佛都留着她和他的记忆。
若是这么搬走了,是不是把两人的记忆埋葬了?
君轻尘动过那个心思,最后却放弃了。
他要在这里,在两人曾经甜蜜生活过的地方,等她回来。
就像是这个王府,在安静地等待着女主子,他也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妻子。
本以为会很久,可就在他想起两人被赐婚的那一天,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君轻尘忽而站起身,拂袖将案前之物全扫在了地上,稀里哗啦,笔墨纸砚,连同奏折和邸报,全部散落在地,满目狼藉。
他抱着独孤雪娇的腰,将人放在桌上,吻轻轻落在她如云的发间,仿佛蜻蜓掠过小荷尖尖,稍纵即逝。
“谢谢你,卿卿。”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说的那么深情,温柔得教人刻骨铭心,眼眶发酸。
独孤雪娇知道他心中所想,心里也是一片酸软,抬手揽住他的脖子,紧紧贴着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
君轻尘身形一怔,很快就被兴奋取代,心底的欢愉被放大,层层叠叠,如烟花般在脑海中炸开,盛放出无数的璀璨。
他抬起她的脸,四目相接,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薄唇落在她的唇上。
细竹般的手指不由自主插入她柔软的发间,撕扯纠缠。
“卿卿,只要你能来,永远都不晚,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你一天不来,我便等一天,你一年不来,我便等一年,若是十年不来,我便等十年。
只要我还活着,便会永远等下去,所以,不管你什么时候来,都不晚。”
他的话落入耳中,整颗心都被塞满了,心底有种奇妙的酸软,仿佛浸在蜜水里,又像是踏在云端。
独孤雪娇仰起头,水眸迷离,眼前全是摇曳的烛影。
还好,我们没有走很远,我们还很近。
走走停停,弯弯绕绕,注定在一起的人,即便转个圈,还是会再次相遇。
所幸,在美的年华,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