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一向气定神闲的墨瑆,也不由得神色一惊,没想到她堂堂嫡公主,居然会用这种招数,他身形迅速侧了侧,轻轻松松闪避她的小魔爪,随即,松开了她。
因练字练得太久,一离开书桌的依靠,她就站不住了,腿软了一软,身子摇摇欲坠。
墨瑆眼疾手快,抓着她的小臂,拎了一把,她才站稳了。
难得近身,她怎么可能错过接近他的机会呢,一鼓作气,踮了踮脚尖,伸长了双手,一把圈住了他的颈项。
香软娇躯,就这样挂在了他的身上,娇娇软软的,又摇摇欲坠。
他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腰,百濯香如丝似缕地钻进了他的鼻息,带了独特的女儿香。
明知道她肯定还有后招,还是着了她的道。
墨瑆神色清凛,遒劲有力的长臂轻轻一抱一放,将挂在他身上的小娇软,搁置在了书案上,紧接着,他往后退了退三步。
三步之隔,却像隔着一条银河。
颜妤看着他如同退避三舍的动作,真是礼节又克制,险些被气笑了,可她实在没力气再动了,此刻,她不仅手软,腿脚也软,就连那小蛮腰都快不是她的了。
墨瑆看了看恨不得瘫软在案桌上的她,扫了一眼文墨,问:“公主,不练了?”
她一听,整个人坐直了起来,连忙摆手:“不……不练了!这辈子我都不想拿笔了!”
估计这辈子她看到笔墨纸砚都有阴影了。
墨瑆唇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旋即消失了,与平日那冰冷的模样没有什么不同。
颜妤眨眨眼,方才他是笑了吧?
不对,他怎么可能会笑,她到底是累成什么样了?居然眼花,出现幻觉了。
“公主便请回吧。”墨瑆抬眼看了看窗外,天幕已降,院落里的石灯笼,不知何时已被下人点亮。
橘黄色的靡靡烛光,似一缕月韵,生了几许古朴禅意,又带着几分妖娆。
颜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没想到这么晚了。
书房里放置的照明,是她父皇在他五年前立功犒赏给他的九颗鲛珠,分别放在屋内八个方位与案台上,长年不需人为添灯,以至天色暗了,两人竟然皆不知。
她朱唇不由得扬了扬,今日也不是全无收获。
就是太累了,这手臂都疲软得都抬不起来了。
倘若她就这般乖乖回去,也不是她颐宁公主的作风,怎么都得再讨一些利息。
“侯爷,人家手都软了……”
“就连腿也是软的,腰腰也是软的……”
“走不动了……”
她撒了撒娇,青葱似的小手,指了指手、腿、腰,举手抬足间,尽是娇娆的风情。
墨瑆看都没看她一眼,喊了一声,“展云,备轿撵。”
“让轿撵直接到书房门前。”墨瑆加了一句。
颜妤:“……”
外头的展云,应了一声。
彻底绝了她想要他抱抱的可能性。
颜妤也没什么精力继续纠缠,从书桌上轻轻跃了下地后,身形晃了晃。
墨瑆这回没再有动作了,就这样看着她扶着案桌,稳住身形。
他心头也不平静。
二十余年来,他每一日、每一阶段,都有规有划,按着条理和计划来,一步一个脚印,从未超出规划之外。
自律到了极致。
今日居然没处理政务,反而陪着她胡闹了这么久。
这认知,让他心惊不已。
*
很快,公主凤撵就到了书房门外。流萤也进了屋内,扶着她往轿撵而去。
刚走到到轿撵前,墨瑆一把扯了她进怀中。
冷冽阳刚的强大气息,将她紧紧包围了起来。
她懵了懵,一双翦瞳,黑漉漉地看着他。
什么鬼?!他转性子了?!!!
还没反应过来时,眼前轿撵瞬间炸散成了一地碎片。
巨大的声响让她神识清明了过来。
有刺客!
如果墨瑆没有拉开她,变成碎片的就是她了!
流萤虽懂一些腿脚功夫,还是来不及躲开,被震晕在地。
颜妤心下一紧,喊了一声:“流萤!”
紧接着,四周响起了短兵相接的武器打斗声。
听那动静,来的人不少。
墨瑆将她紧紧护在了怀里,鹰隼般眼神,冷厉地盯着四周。
饶是颜妤这种毫无武值的人,都感受到了四周令人惊悚的杀气。
果然,数十个黑衣人从屋檐而下,整个院落被包围了。
只见展云吹了一阵哨声,那曲调,就类似军中号角一般。
原本在洒扫的丫鬟、小厮,随手捡起了扫帚、树枝也能当武器,迅速加入了战斗。
颜妤眼睛都瞪大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墨家军?传言靖安侯府里,除了文绣郡主不会武之外,就连小小的厨娘拿起武器也能瞬间成为一名勇猛的女将。
瞬间刀光剑影,血肉四溅。
展云担心墨瑆的伤势,带着靖安侯府的暗卫迅速将墨瑆与颜妤护在了身后。
“靖安侯在这里,取了他首级,主君将有重赏!”
那些黑衣人所有力量,集中向墨瑆与颜妤而来。
“列阵,保护侯爷!”展云喊了一声。
但来人全是死士,武功高强且来势汹汹,原本护卫墨瑆与颜妤的作战阵法,全被对方逐个支离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