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严府管家冲了进来,他跌跌撞撞,慌张地附在严正康耳边说,“大、大公子……来了!”
“大公子?什么大公子?”严正康瞪着他,“你在说什么?”
“……殷、殷家大公子!”
严正康瞳孔一瞬收缩,猛得站起来,他不敢相信地问:“大公子?!他怎么会来?!”
“不、不知道……他带、带着好几个箱子来、来的。”管家气都喘不顺畅,战战巍巍地说,“如今人正在门口。”
“荒唐!怎么把大公子晾在门口,快请进来!”严正康不顾如今场面,快步迎向门口。
严氏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跟着严正康出去,一席宾客皆好奇地探着脑袋,各家小厮回来打探,都激灵起了精神,等着一睹传闻中殷家大公子的风采。
片刻,门口响起一片沉重脚步声,宾客们循声望去,入眼的先是几个巨大的箱子,被三五个体型魁硕的脚夫担着,重重落在地面,几乎塞满了小院,只辟开一条道路。
在那之后,一个朴实无华的白衫男子被簇拥着走来,他撑着一把竹伞,俊逸出尘,握住伞柄的指骨纤细凌厉,藏于伞下的面容俊秀,唇角扬起静和美好的微笑。
玉歆的目光与殷珏望过来的眼神不期然撞在一起,男人长睫弯起,似是一翦清泓,藏住万千话语。
玉歆向他点点头,犹豫片刻,走了过去,作揖道:“大公子。”
严正康骇然失色。
严玉蓉认出殷珏打扮,惊呼道:“你——你是那日的男子——”
殷珏的目光扫过严玉蓉,那样俊俏的模样,那样清淡的目光,可却夹带着风霜利刃,刺透严玉蓉的胸口,让她打从心底浮现出一股恐惧。
殷珏收回目光,笑着看玉歆,目光里满是缱绻温柔:“听说你今日及笄,我来向你贺喜,可高兴?”
玉歆颔首,目光迎视殷珏带笑的眼,她迎合道:“高兴。”
“不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殷珏说这话时不似一个富贵人家当家做主的大公子,倒像是个归家时给妻子带了礼物前来讨赏的小相公。
玉歆忍不住笑了笑,又点点头,问道:“大公子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随侍的小童行舟见着机会,便朗声道:“报礼单!”
嗓门阔亮的侍从踏前一步,清清嗓子,便报道:“南海珍珠一箱——”
严氏:“!!!”
严玉蓉抓住严深手臂:“那真是殷家大公子?!”
严深倒吸一口凉气。
“如意十柄——”
严正康:“……”
“天蚕丝十匹——”
严深忍不住激动地问严氏:“娘,这些都是给我们的吗?!玉歆还未及笄她仍是我们严家人!这些东西既是送到我们府上,那便该是——”
严氏比他冷静许多,虽然一份份礼物冲击着她的意识,她仍保有几分清醒,沉声道:“大公子怎么会给玉歆送及笄的礼物?吴商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到大公子来替玉歆撑腰?”
随着侍从念完一份礼物,便有一个脚夫打开所抬的箱子。
满目生辉,俱是珠光宝气,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如小山般堆砌在眼前。
一件件昂贵的礼物看得周遭宾客瞪直了眼睛。
严正康更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两腿酸软,神色惧怔。
一炷香后,礼单才念诵完毕,侍从停了声音后,左右鸦雀无声,满脑子都是眼前金银珠宝,殷珏撑伞站在众人之中,长睫低敛,一如绕月清风,清静淡然,不染半分尘世喧嚣。
他不顾左右,眼底只有玉歆一人,柔声问道:“玉歆,我来帮你及笄,可好?”
严正康才反应过来,眉头凝肃:“大公子,你替玉歆及笄?此举不合礼法吧?”
“有何不合礼法?”殷珏淡淡看他,眼尾上挑带笑,眉峰却冷肃似刀,“按照大梁礼法,我确有资格,我是玉歆未来的丈夫,是严老板亲手签下的书契,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