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事情,”殷珏坐在塌边,脱下外袍,与玉歆闲聊,“你今天去看铺子了?如何,可有看得上的。”
听到这儿,玉歆委屈地说:“好可惜啊。”
殷珏问道:“怎么?”
玉歆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殷珏,遗憾地说:“唉,那小姑娘言辞恳切,我怜惜她跟我一个处境就没争那铺子,可我是真的还挺喜欢那个铺子的。”
“严家那个看不上吗?”殷珏问她。
玉歆没吭声,坐直了身子,她一双眼睛乌黑,直勾勾地看着殷珏,说道:“殷大老板,您老谋深算,别弄这些虚虚实实的欺负人了。严家那铺子,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殷珏一怔,没想到玉歆会用这般撒娇似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这些时日,他们同房而住,并肩入梦,虽没有夫妻之实,但宛如夫妻一样生活在一起,关系亲近了不少。
仔细一想,比起一开始的拘谨,这小姑娘在他面前渐渐放肆,有时候还能看见她不顾形象地盘腿坐在床上,露出一小节雪白的小腿,偶尔还有几次衣衫不整,仗着知晓他不轻易碰触女子便“任意妄为”,全然不把他当男人看待。
就像是现在。
她只穿内单,领口散开,露出一小片细长凹陷进去的锁骨和脖颈白嫩的肌肤,一点男女之防都没有。
殷珏避开眼,说:“我只是觉得你聪明,有些事情不用解释得太通透你也能明白。”他笑了一下,说,“我哪里敢欺负你,这几天老祖宗疼你得很,丁点事情都想着你。”
玉歆垂下眼,思量着,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薄薄的阴影,瘦瘦小小的一团窝在烛光之后,显得格外娇小柔软。
她抬起眼看向殷珏,懒洋洋地娇纵道:“大晚上的我脑子罢工不想动,你直接告诉我吧。”
殷珏发出笑声,如轻击白玉,泠泠作响,好听得很。
他坐在玉歆身边,提起剪刀亲自把灯芯剪去,火光倏然变得明亮,照耀着他俊秀白皙的脸庞,他道:“十年前,商邑重修了几条道路,合并了旧街巷,锦绣里也是那时候重新修建的。”
玉歆安静听他说着。
“街巷变化,左右商铺也重新规整,因而,吴慧从怎么也找不到当年吴家祖传铺子的位置。”
玉歆恍然明白了什么,讶得微微张嘴。
殷珏道:“那铺子有一部分成了如今严家的铺子,我想,如果那是你娘亲家里的铺子,你应该会很想要回来。”
玉歆:“……”
她咬了下唇,抬手轻捶了下殷珏:“舅舅都找不到,我哪儿能找到!你这藏得太深了!”
那力气不大,殷珏不痛不痒,他说道:“也不是一定要你接手那个铺子,得看缘分,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看不上眼,我会告知吴老板,让他接手,也算圆他一个遗憾。”
他带着笑意,低低地道:“玉姑娘可还满意这铺子?”
玉歆望着他眨了眨眼,道:“满意是满意,但我还是担心选那铺子不保险。”
殷珏笑道:“你明明已经猜到了我另一个用意,也不必和我帮着掖着。”
玉歆瞪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诈你一诈。”
烛光下,殷珏鬓边一缕碎发滑落,衬得他脸盘如玉石,只有巴掌大小,清透眸子浮着淡淡星彩。
他有条不紊地道:“你原本是严家人,而那铺子是严家的。寻常来说,你脱离严家又拿了严家的铺子自己经营,是在讥讽严家,报复严家,流言蜚语定然要传你背祖弃宗,不守孝道,连带着你脱离严家这事儿一块拿出来说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