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桌面上的一叠纸张往地上一丢,洋洋洒洒荡开一片纷乱的雨,玉歆低头,看到纸面上写着“污我清白”、“殷家仗势欺人”和“求一个公道。
老祖宗怒道:“殷家多年来,在商邑一直甚是低调,只因为我们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在商邑,这不是什么秘密,殷家曾经被摧折过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我只希望你嫁进来,跟凤棠一起过着安稳日子,怎么惹出了这么多事情呢!”
她越说越是愤怒,声音也抬高不少:“我知道你之前受苦,想在手里握住点什么,你拿了你娘亲家的铺子,我怜惜你,容你不像寻常妇人那样相夫教子,而是在外经营店铺,可不是让你肆意妄为啊玉歆!”
“老祖宗,”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玉歆开口道,“周成笑在商邑。”
老祖宗话头止住,若有所思地看着玉歆。
……
从老祖宗那里出来后,玉歆得知了一些殷家的过去。
老夫人年事已高,提起当年往事时倍显沧桑。
她长叹一声,道:“昔日殷家是皇商,因世代扎根商邑,专门负责茶叶和丝绸。后来,因为归离……他是我最小的儿子,是凤棠最小的叔叔,因他的一时糊涂,葬送了殷家皇商的身份,也差点毁了殷家的积业,若不是凤棠,恐怕现在殷家早就被人拆了招牌,变成了不知道哪户人家。”
玉歆还想细问当年的事情,老祖宗一脸讳莫如深,只同玉歆说:“事关皇家颜面,当年的事,圣上降下旨意,一律不能详谈。”
玉歆又说道:“那日在官道上,周成笑说大公子……杀了血亲……”
老祖宗骇得浑身一抖,不敢相信地问:“他真的提了?凤棠有何反应?病可有发作?”
想到殷珏的嘱托,玉歆摇了摇头,道:“大公子没事,只是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唉……这周成笑真是胆大包天!圣上明令禁提此事,他还敢拿出来说!不过是仗着有人在宫里受宠!若是放在十年前,他周成笑就是路边的乞丐!”
“老祖宗,北都与商邑遥遥万里路,周成笑为什么对凤棠有这么深的敌意?”
老祖宗不屑冷哼一声:“周家在北都是小门小户,他天生纨绔,败光了家产,去街头行窃,被发现后栽赃诬赖给一个书生,被凤棠当场拆穿,凤棠仁善,没送他去见官,他便因此怀恨在心。后来他周家攀了高枝,成了皇家的家奴,开始为皇家办事,与当年那事有了牵连,又在凤棠手底下吃了亏。”
她分明没太把周成笑放在眼里,冷冷道:“兜兜转转,又跑回商邑报仇来了。”
她看了玉歆一眼,脸色板正了,可见严厉:“玉歆,凤棠身体不好,周成笑又是个不安分的,这些日子,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伺候好凤棠,你那铺子也别开了,若不是你成天在外头抛头露面,惹些是非回来,他周成笑能有什么机会找我们殷家的麻烦?”
玉歆还要说什么,可老祖宗摆了摆手,分明不想再说下去,要赶人了。
她没应声,心里憋屈得慌,又想问问老祖宗,殷珏的娘亲是怎么回事,可那会儿的气氛不适合再问了。
几日来,积压在胸口的烦闷因这一通话而愈演愈烈,回想过去这段时日,好似一切坎坷总是柳暗花明后又伴随着疏通不开的阻碍。
江平怡的事情,开商铺的事情,与殷珏的盟约……她似乎每一样都没有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