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去。
……
疼!胸口撕心裂肺地疼!
眼见床榻上的少年迷茫睁眼,中年文士立马伸手搭在少年的手腕的脉搏上,然后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少年一见到中年文士,就急切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老师,唐愈他……”
“他死了!”见少年听到这话的一瞬间,眼眶微红,失神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中年文士目光微微转冷:“你可满意了?”
“老师……”
“你这一身伤,再搭上唐愈的一条性命,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弟子?对敌之时如此毫无警惕,妇人之仁,是我教你的吗?!”
“……对不起……”
“你的性命,是你的袍泽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这就是你心软付出的代价!你,日后还想要多少人为你付出代价?你的父亲?母亲?还是我?”
……
“苏慕圣,若不是你被诓入宫中,国公爷投鼠忌器,岂能被一步步逼到如此地步?!你害死了自己的父母,怎配做我们的统帅!”
一个满脸胡须的将军,指着刚刚逃出尹都的苏慕圣,破口大骂!身边是无边的战火,和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虎贲营将士们。
“小公爷是被狗皇帝骗回去的,这也怪不得他。长谟兄,你莫要怪错了人。”
“不怪他怪谁?英国公何等的人物?!若不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耽于女色,被那个什么劳什子公主一骗就偷偷跑回来,自己送到狗皇帝手里,国公爷能被……被……”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咬着牙,虎目含泪,不忍再说下去。
周遭的将士们无不眼红垂泪。
苏慕圣仰面将泪水忍了回去,只是呆呆地看着周遭正在为了父亲复仇,浴血沙场的将士们道:“是我的错!你们为我父报仇,我身为人子,又岂能苟且退缩,此次攻打尹都,我愿为先锋,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各位的前头!”
……
茅草屋中,白衣蒙面的女子,目光停留在草榻上躺着的男子身上——男子身上的白袍破烂不堪,身子被血迹浸透,面上的银色面具下,双目紧闭,口中不时发出几句梦呓,似乎在梦中也极为不安。
白衣女子方才击杀剩下的三名刺客之后,便将昏死过去的男子带来了此处,匆忙把了一下男子的脉搏,才惊觉这人内息混乱微弱,明显伤势不轻。
她本想立即查看一下男子身上的伤势,但是男子身上的白袍几乎被染成红袍,一块块贴在身上,隔着衣裳根本无法辨别到底何处受伤,若是脱下袍子,毕竟男女有别!
她迟疑了片刻,先将男子脸上的银制面具摘下,露出面具下那张脸。
苏慕圣那张原本俊逸非凡的脸,此刻满是血污,面上肌肤已成青紫色,看得白衣女子心头陡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