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做溯溪的师爷一近前来,周韫便感到他通身的石楠腥香。他微微皱了眉,却还是礼貌地回了礼,而后忍不住问道:“韫见师爷面善,敢问......”
未待他说完,溯溪便像是已知晓了周韫心中所想一般,微微轻笑,道:“在下去过令府几次,与令尊有些公事交集。”语罢便端起边上的酒樽敬了周韫一杯。
周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与家父——是韫失敬了。”于是也端起了杯盏一饮而尽。
周韫见溯溪饮酒时以袖掩面,一应礼仪端正,教养也是极好,便心道这人必是不凡,竟懂得那官宦人家的礼节。
“在下还有事要办,韫爷尽可自便罢。”
瞧着溯溪正要转身离去,周韫有意示好,便低声与他道:“师爷——师爷可是在哪里沾染了石楠花儿?”
溯溪乍一听闻,回过头来先是一愣,随后旋即戏谑地一笑,立马指着桌上的酒菜道:“是那鱼脍的血腥气,适才在下不小心在后厨沾染了些。”
溯溪的眸底暗涌着些周韫看不懂的情感。
溯溪离去之后,众人又一涌而上,哄着周韫喝了数盏,仿佛他真是未来的国之栋梁,朝之权贵。
周韫隐约间仿佛看见架通天云梯自九天之外纵至自己的面前,只要他向前迈步,便可青云直上。他心道,如今府中可真是双喜临门了——待宴毕了,还要快些回家去告诉母亲这好消息。
念此,周韫更是不停地端起酒樽灌下琼浆,灌到他头晕目眩,渐渐地,再也分不清眼前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