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瞧着周窈棠的眼神闪了又闪,于是试探地问道:“解语,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吗?”
周窈棠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朝露,于是只摇了摇头,未曾答话。
朝露继续道:“左右也就这么点儿路可走,如今就算竹姑姑她们等得,这蟹也快等不得了。若是再不寻个好法子,咱们可是连刚到手的这点儿证据也要湮灭了。”
见着周窈棠还是一言不发,朝露跺跺脚道:“哎呦呦我的小祖宗,你倒是也拿拿主意呀。罢了,不然就听你的,直接送去太医院叫太医们瞧罢,就算没有发现,也总好过咱们俩在这儿纸上谈兵的。”
这时,周窈棠忽然瞥见捆着死蟹的绳子上头似乎有一点墨绿的颜色,于是她将蟹身上的绳子解开来,拿到眼前来细细地端详着。
她用指甲挑了一点儿那墨绿色的物质,然后放在鼻子前轻轻闻了闻,心中有了大致的判断。
周窈棠抬头普瞧着朝露真诚而期盼的眼神,刚才被压下去的想法又随着眼前的发现变得更加大胆,她体内温热的血液全部涌上了心头,咬了咬牙道:“我还想到一个更冒险、但也更稳妥的办法,朝露,你可愿同我一试?”
“是什么?快同我讲讲。”
“来不及了,此刻我只能先告诉你我的发现。”周窈棠说着,然后凑到了朝露的耳边悄悄地讲了几句,“......如今时间紧急,我只能先去办,待这事儿成了我再慢慢解释予你听。若是不成,咱们还得按照方才我所说的,你且拿着这段绳子去找姜尚食,然后告诉她我的发现和去向,再快些去禀报太医院。”
朝露听后,决定选择相信对方的判断,于是她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再没有多问。
周窈棠也点了点头,恳切地嘱咐道:“朝露,你可有办法能令我一会儿去关雎宫送晚膳?”
朝露听后猜到了几分周窈棠的意图,她笑了笑,:“这个不难,包在我身上。但是我得先去问问关雎宫有没有传晚膳。”
周窈棠点了点头,朝露便闪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只见朝露兴高采烈地提着一只六层金丝柳雕花提梁食盒进来了,她径直将食盒递给了周窈棠道:“呶,这是锦妃娘娘特用的,里头已经装好晚膳的菜肴了。你若胸有成竹的话,且快去罢。”
说着,她又将食盒一层层地打开,最下面的那层被替换了,里头赫然躺着的是刚才从水缸里捞出来的死蟹,朝露还贴心地在蟹的周围放置了一圈冰块。
而本来捆着蟹的那段绳子,朝露则告诉周窈棠,已被好好地包在了自己的丝帕中了。
周窈棠听了“锦妃娘娘”这几个字,又见着被替换好的食盒,瞬间明白了朝露应该是猜测到了自己的意图,于是心里头微微泛起了些感激和欣喜——并肩作战的同伴与自己是心意相通的。
“解人难得,朝露,咱们俩可算是高山流水?”
朝露爽朗地笑着点了点头,上前轻轻拍了拍周窈棠的肩膀,然后将自己的手掌覆上对方的手背,一道提起了食盒。
“关雎宫路远,朝露陪你去。”
她们二人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对方的赏识。
天边的晚霞逐渐褪去,夜色已预备着降临了。华灯初上,长乐宫狭长的宫道上映着两个小宫女单薄的身影,虽然微渺,却并非孤身只影。
两个人走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关雎宫门前,提着食盒一道进入了关雎宫。
进了关雎宫,正中的便是锦妃所居的霁月殿,据说霁月殿以前叫鸣凤殿,锦妃一搬进来便嫌这名字俗气,央了赫连邈,所以这才改成了如今的殿名。
关雎宫处在东苑和太液池中间的位置,所以不管是四周的环境还是内里的置景,皆是一片山明水秀、鸟语花香,很是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