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棠想起昨日下午,陶掌膳曾见自己衣饰单薄,说待送完膳回来要带自己去司衣房寻件新的秋装宫服来。
昨日发生了那么些乱糟糟的事儿,回来之后谁都没顾得上,一时间连周窈棠自己都忘了。没想到今日一早起来,便见着自己的枕边已放好了这件崭新的宫装,只教她心里头暖洋洋的。
于是,周窈棠便马上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身上的旧宫装脱下,换上了这套新的。换衣裳的时候,她还得小心着自己的手掌,因为一触到便疼,所以周窈棠只能用手指一点点地,缓缓将衣裳一层层地套在身上。
好在宫女的宫装形制不算复杂,她又不需要换内里的里衣,所以只需穿上素织的中衣和外头的浅粉外襦,再套上短袖的对襟半臂便好了。周窈棠一边穿着,一边十分庆幸自己的手指没事,还能不带痛苦地系这层层的系带。
新的宫装是一套半臂的齐腰襦裙,丝麻织就的布料之间还夹杂了一层薄薄的棉絮,她一穿上便感到比之前的那身暖和、厚实了不少。
换好了衣裳,周窈棠又将那双素履套在了脚上,虽然感觉有些大了,但新履的鞋底很是厚实,加上陶掌膳似乎在里头加了一双软垫,便弥补了不合脚的感觉。周窈棠的双脚踩在上头走了两步,感到脚下的履又柔软又轻便。
她的心情瞬间明媚了起来。
周窈棠走到厢门前,打开房门让外头的暖阳照射进来,瞧着外头秋高气爽的天色。
她走到掖庭宫的院中,寻到水井边上的一只小桶,于是便从井里头打些水上来梳洗。
周窈棠站在水井边,将打水用的水桶丢了进去,兜了一大桶的井水。她的双手拿着麻绳,正想往上头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又忘了手掌中的伤还未痊愈,根本使不上劲。
一方面是这桶很深很大,盛进去的水很多,所以连水带桶本来就十分重,自己的手又因为疼痛无法使尽全力将桶拉上来;另一方面是这麻绳的表面十分粗糙,绳子本身很粗,她双手才能拉得住,若没有伤尚且费力,更何况现在?
于是周窈棠歪着脑袋想了想,折回房中取了只帕子后又回到井边,将帕子覆在麻绳上。做完这些之后,她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忍着手部传来的阵阵痛感兜着下头那只桶左右摆了摆,将里头的水晃掉了不少,仅剩一点底子的时候再向上拉。
周窈棠屏着一口气,好容易将仅剩小半点底子的水桶拉了上来,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提着桶的把手边缘,将桶放在了地上。
周窈棠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汗水,瞧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已是通红。
随后,她找了个水盆,从桶中舀了些清水到水盆里,然后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只丝帕,然后将丝帕轻轻地浸入水里。
周窈棠将自己的双手一道放入了水中,身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