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她好容易按揉完了,将小药瓶收好,这才松了口气。
周窈棠瞧着天色应是刚刚巳时过了几刻,她也不好意思就待在房中无所事事,于是便起身打算先去司膳房里头瞧瞧。
她一路从掖庭宫走到了六尚局的后门,从后头的门进去之后往前走一点,左边便是尚食局了。
要进司膳房必须先穿过前头的尚食局正殿,周窈棠不知姜尚食是否在里头处理公务、还是出去了,但是因着先前凌晨时候的那一遭,她如今也不想这么快便单独面对姜尚食,于是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着姜尚食最好能出去办事了,再不济在其他房中瞧瞧也好,只要别是此刻在正殿里头便好。
周窈棠有些心虚地迈入了尚食局的门槛,只见正殿的门朝外头正大大地敞开着,姜尚食正端坐在正对着门的桌案前,低着头在不知在面前的案卷上写着些什么。
——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周窈棠悄悄地提起自己的裙摆,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绕着一旁的路朝后头走去,心中祈祷姜尚食可千万别抬头瞧见自己。
她慢慢挪步到了墙边的转角,就快要能够绕过正殿到后头去的时候,正当周窈棠总算松了口气,在暗暗窃喜之时,只听着从正殿传来的姜尚食温和的音色:“姚女史可是要去司膳房中吗?”
周窈棠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她咬着嘴唇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暗暗骂自己真是乌鸦嘴。
但是她虽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换上了一副笑颜,转身回去站在正殿的殿门外头,对着姜尚食规规矩矩地屈下膝去行了一礼,口中恭敬道:“奴婢顺叩姜姑姑崇祺,姑姑料事如神,方才奴婢正是要回司膳房呢。”
姜尚食继续在案上写写画画着,头也不抬,淡淡道:“怎的方才见了本尚也不自来请安?”
姜尚食没有叫起,周窈棠蹲坐在地上不敢抬头,咬着嘴唇道:“奴婢有罪,方才见姑姑专注,唯恐扰了您的思绪,故不忍打扰,这才想着瞧瞧下去便罢了。”
姜尚食听了没有说话,依旧坐在上头写着,周窈棠蹲在殿前,大气儿也不敢出,只后悔方才自己怎么没绕了司膳房的后厨的后门进来。
过了片刻,姜尚食案上的东西终于写好了,她将手中的宣纸举起来,对着外头的光线瞧了瞧,吹了一口上面的墨迹。
这时她像是才注意到周窈棠还在地上蹲着一般,惊讶地瞪着眼睛,口中温声道:“哎呀,方才本尚忘了叫起,你说什么也未曾听见。罢了,你且退下罢,下次莫要再这般了。”
周窈棠这才松了一口气,口中直道“谢姑姑宽宏大量”,然后慢慢地起了身,绕过旁边的院廊往司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