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Omega还是用破碎的话语告诉他:因为你的出生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事。
少年没有再拒绝,在Omega今夜的第二次高潮中答应了他。岑卯心满意足地含着爱人的jīng • yè和吻睡着,就没有看见少年在黑暗中用嘴唇蹭着他额头时,微沉的眼神。
这一夜,谢九抱着怀里的Omega,梦见冬日里的一场雪。
这是场很多余的梦,梦中的少年看着白色的街道,想,他和岑卯还没有经历过雪天。他们会一起第一次看雪,这种事不需要在梦里完成。
梦里的Omega拉他在雪地上走,大雪很深,他们都走得很费力,谢九从未见过这样的深雪。而岑卯像是觉得有趣,一边笑,一边在他身前的雪地里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走在岑卯为他踩过的小径上,不知是自己追着岑卯,还是岑卯带他来的。总之,他们两个不应该被分开。谢九看见岑卯被雪沾湿的鞋子,喊岑卯的名字,想让他停下来休息。
岑卯回过头,浅色眼底有惯常的迷茫,在满目的白里像融化的水。谢九想去吻他沾了雪花的睫毛,脚下却传来的声音。
他低下头,看到脚底纯白的雪地正分崩离析似的,逐渐崩塌成细小的碎片,露出黑暗的底。
那是属于他的深渊,藏在纷纷扬扬的落雪之下,被柔软干净的白盖住,如今又来找回他。
对面的岑卯脸上露出恐惧与惊惶,是只给少年看的。梦中的岑卯在怕什么呢?谢九站在那块逐渐吞没了他的黑渊之上,带着笑意注视他的Omega。
怕被他拉下去,怕他的黑侵略这片无暇的白,怕深渊里无边的暗和刺骨的冷。不,谢九笃定地想,岑卯只怕一件事。
他怕他离开。
少年握紧了梦里瑟缩的Omega的手,叫了一声,卯卯。
梦的世界崩塌时,少年拉着他的爱人坠下无尽的深渊。
谢九从久违的噩梦中惊醒,床头的手机亮起微光,是Beta的来电。
他的手还紧紧攥着Omega的掌心,生了一层融化的雪似的薄汗,像是提醒他在梦里做了怎样偏执的坏事。Beta的来电似乎因为久未接听而中断,屏幕很快又亮起来。
少年想了想,放开Omega被他握得留下印子的手,轻轻吻了掌心的痕,才拿起手机走上阳台。
冬夜风冷,他拉开门时,就像被梦里带出的透明雪花扑在脸上,立刻清醒了。
而那边的Beta说,妈妈要见你。
少年缓缓穿过雪白的走廊,打开尽头房间的门,看到站起来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Beta男孩。
他能从Beta的脸上看出病房里那人油尽灯枯的情况,但还是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我跟你同时出现,没问题吗?”
Beta摇了摇头,清秀的眉拧成很深的死结:“妈妈坚持要你过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少年想了想,才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不要出去。”
Beta张了张嘴,而少年没有等他回答,转身拧开了病房的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少年耳边有仪器的嘀声轻响,和病人借助呼吸机苟延残喘时、呼出的气体铺在氧气面罩上的声音。那种被放大的呼吸声就像是垂死的野兽在陷阱中的挣扎,残损的皮毛摩擦野草,每一声都不大甘心。
少年走到病床前,看床上勉强睁着眼睛看他的女人。那双眼睛曾经美艳而炽烈,如今皮肤松弛下去,像是火光燃烧后的余烬。
少年坐到床对面的椅子上,隔着病房里无菌的空气,读她眼里的话。
“你要我来做什么?”少年近似温柔地问:“是有话对我说吗?”
“可是你好像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女人脸边的一束肌肉轻轻抽搐着,似乎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跟他对话。少年看她一会儿,又垂了垂眼,好心地问:“是想听我说,对吗?”
女人夹着探头传感器的手指微颤,已经没有抬起来的力气,就不知是要他过去,还是要做别的什么。少年仍然静坐着,沉思似的,继续问:
“你想听我说什么?”少年习惯性地撑起一边侧脸,看床上人:“你的病,谢家,还是十八年前的那个实验?”
女人的手僵住了,枯槁的眼里继而迸出残火似的光。
“你在怀疑我了,是吗?”少年没有躲避那道光:“你在想,这个病不该恶化得这么快,为什么用尽全力治疗都不能拖到我们的手术之后。然后你想,你的病是在我分化之后发作的,又在催我们做手术之后恶化得最快,于是你毫无证据地得出结论,你的病一定与我有关。是我要杀你。”
水封瓶中的气泡急促作响,像是打开的女人沸腾的胸口。少年平静地看着女人眼里的恐惧与恨意,用目光安抚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