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官见程棉示意,心中便有了分寸,用刑时下手更重,才打了两板,肖桐已哀嚎不止。
何泽见肖桐被打的惨烈,生怕他一时熬不住招认,忙起身对毓秀拜道,“肖桐虽罪有应得,陛下何至于为此等宵小动怒。事到如今,他既然还不肯承认受人指使,也许是他身后当真再无他人,亦或是他背后之人或位极人臣,或是皇亲国戚,林州案牵涉图谋天下的惊天阴谋,他不敢招认。”
为了压过板子的声响与肖桐的哭嚎,何泽着实费尽力气,毓秀听他言辞间似有移祸东墙之意,禁不住在心中冷笑,待三十板打完,才淡然回一句,“天官说的不错,肖桐既不肯招,兴许他真的是此案的幕后主谋,又或许他背后的势力太过坚实,给他的威胁远远超过一点皮肉之苦,所以即便他心里委屈,也不得不强作忍耐。”
何泽讪笑一声,自回座上。
肖桐受了三十板,人已晕了过去。毓秀望着一团血肉模糊,心中满是厌恶,蹙眉向刑官道,“来人,用凉水把人泼醒。”
衙役们拿了水桶,提着肖桐的脑袋插进桶中。
程棉与迟朗面含冷笑,洛神与洛珺一脸鄙夷。
姜壖见毓秀杀鸡儆猴,禁不住似笑非笑地说一句,“臣本以为迟大人是严官,想不到陛下比迟大人还要严苛。”
肖桐原是地方要员,又是姜壖一党,在一方呼风唤雨惯了,何时受过这等苦楚,如今认罪伏法,一死已是定局,姜壖救其不得,唯有弃子。
肖桐一睁眼就灌了一口凉水,呛的咳嗽不止,咳嗽完了又疼的直哼。
毓秀等肖桐不再咳嗽,正色问一句,“你从前位高权重,如今却已是阶下之囚,若朕将你交由刑部刑讯,你所受的苦楚恐怕要比方才的三十板重十倍百倍,莫非你当真想连累九族同受极刑?”
肖桐忍着疼痛,在心中苦苦盘算。
何泽见肖桐两眼翻白,似有妥协之意,忙起身对毓秀拜道,“陛下仁慈,肖桐毕竟曾是朝廷命官,若刑讯过度,唯恐为臣者心寒,传到民间不知情的黔首耳中,恐怕会误会陛下……”
他刻意把话留了一点余地,作出不敢直言的模样。
毓秀望着何泽冷笑,“天官为何话说半句?刑讯一个从二品的官员会让为臣者心寒、黔首传言?若我西琳百姓人人心思清楚,明辨是非,怎会因朝廷惩处一居心叵测、为人鹰犬的赃官,就误以为朕昏庸残暴?若我西琳官员个个一心为公,不求名利,又怎会因一身居高位,弄权谋反的佞臣落马而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