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除掉贺枚的人自然是姜壖。
毓秀安插棋子到地方,不止是为把手伸到州县,更是为来日变法做准备,姜壖一早就察觉到毓秀的意图,才想出一石三鸟之计,假借林州案攻击贺枚。肖桐从中谋划,只是听命行事,并非真正的幕后主谋,贺枚落马之后落到他身上的权利与利益,只是姜壖给予他办差得力的奖赏。
毓秀见肖桐沉默不语,猜到他心中纠结,便微微笑道,“莫非当中还有什么不可说的隐情,你虽参与谋划林州案,却并非幕后主谋,只是听命行事?”
肖桐嘴巴开开合合,像是要说什么,姜壖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冷笑着对毓秀道,“陛下如此问话,即便肖桐背后无人指使,他也会编造出一个幕后主谋以求脱罪。”
毓秀笑道,“肖桐官至从二品,朝中比他位高权重的所谓主谋也无几人,他若放肆乱咬,反而正中下怀,朕倒是想看看他有胆子指认谁。”
迟朗见肖桐目光犹疑,似心生动摇,就似笑非笑地激他一句,“林州案是谋反大案,若肖大人认下幕后主谋,定会祸株九族,若你将实情和盘托出,陛下仁慈念故,说不定会从轻发落,宽恕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肖桐听这一句,抬头望向毓秀,见毓秀轻轻点了点头。
姜壖冷笑道,“肖桐与李秋为求禄位声名主导两桩命案,陷害朝廷命官,却并未招认与谋害钦差之事有关联,若他二人当真牵涉林州案中,似乎不止株连九族,依照旧例,恐怕还要受凌迟之刑。”
肖桐心知姜壖有意威胁,哪里还敢说话。
毓秀看也不看姜壖,取一块糕饼嚼了一口,又皱着眉头把剩下的点心放回碟中,冷笑道,“若他二人此时不招,待实证摆在眼前无可推脱之时再想招认,恐怕就晚了,届时量刑定罪,不止他二人要受极刑,其家中同刑之人也不仅仅上断头台这么简单。”
姜壖才欲开口回应,却被毓秀一个抬手制止。
毓秀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厉声对肖桐道,“你真当朕软弱可欺,任凭你一再推诿搪塞?来人,先打他三十大板,看他招还是不招。”
肖桐明知毓秀发怒是为姜壖,他只是两方角力的牺牲品,心中虽苦,却只能自认倒霉,哀求“陛下饶命”。
堂中众人见毓秀忽而变色,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诧,在此之前,无人预料她会摔杯传刑,庭审至今,毓秀即便偶有措辞激进,问话的态度还算平和,当下发难,不知是忍无可忍的爆发,还是别有用意的作为。
灵犀与凌寒香猜测毓秀是想旁敲侧击给姜壖一个下马威,程棉与迟朗却认定她是为曾在林州受刑的贺枚雪耻,只有纪诗认定毓秀的恼怒与华砚有关。
这堂上跪着的两人,执迷党争,为人鹰犬,享gāo • guān厚禄,却心术不正,虽只是听命行事的从犯,却也可恶至极。华砚因这样一群人的贪婪而丧命,实在万分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