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汜讪笑道,“陛下所言甚是。”
毓秀转而看向舒妍,舒妍躲避不过,只得起身对毓秀拜道,“合宫上下每月膳食茶水用度约五千两银子。”
毓秀冷笑道,“五千两是怎样一笔开销,妍郡主身为内务府代总管不会不知,今日的除夕夜宴……”
话只说了半句,舒妍却立解其意,斟酌回话道,“内务府依照陛下的吩咐,不敢大肆铺张,今日的除夕夜宴一切以节俭为上。”
灵犀不想毓秀会在除夕夜宴上对舒家发难,初时颇有些措手不及,但事已至此,她也只好出面相助毓秀,质问舒妍,“既是节俭为上,不敢铺张,那今日夜宴开销是多少?”
舒妍拜道,“开销不足八十两银子。”
毓秀冷笑道,“妍郡主回话时这般云淡风轻,想来是因你舒家富有一国之财,自不会把区区八十两银子放在眼里。”
舒景听毓秀言辞嘲讽,慢饮了半杯酒,冷笑着说一句,“西琳之大,莫非王土,舒家自然不敢在陛下妄称富有一国之财。内务府每年的用度,每月的开销,皆依经年旧例而行,从未有纰漏,一场皇家筵席只用区区八十两,已是十分俭省,陛下若仍要指摘代总管铺张,未免太吹毛求疵。”
灵犀怒道,“伯爵进言不站不立,不恭不敬,顶撞君上,失礼至极,八十两银子在你舒家眼中虽只是九牛一毛,却是寻常百姓几年的进项。”
舒景冷笑道,“恭亲王出身皇家却心系百姓,着实让人敬佩,却不知王府腊八夜宴款待群臣时,开销是寻常百姓几年的进项?”
灵犀横遭质问,一时语塞。
毓秀见姜汜与姜郁作壁上观,丝毫没有插话的意思,只得亲自出面为灵犀解围,“这一年来几场大宴的花费,朕在复核内务府账务时都已了知,大婚宴开销近一千两,迎宾国宴八百两,送宾国宴七百两,中间几场小宴花费不下百两,中元宴六百两,千菊宴五百两,太妃或朕安排的家宴,花费在一百五十两上下。这样看来,用区区八十两操办除夕夜宴,的确难为内务府了。”
舒妍对毓秀一拜,“今年夜宴的菜品比对旧例有所消减,因陛下有明令在前,臣等不敢不遵从。”
毓秀点头笑道,“在座众人心中所想,朕也大概猜得到,相比从前,今年的除夕夜宴的确要比往年寒酸。”
姜汜忙回一句,“如今国库空虚,合宫上下令行节俭势在必行。”
毓秀似笑非笑地说一句,“朕今日在地和殿大宴群臣,伯爵与三位郡主也在场,依你等看来,席间菜品如何,酒水如何,歌舞又如何?”
舒景与舒妍交换一个眼神,冷颜回道,“陛下亲设之宴,重在心意,自无可挑剔。”
毓秀笑道,“相比往年的岁除宴如何?”
灵犀见舒景不回话,就笑着说一句,“有过之而无不及。”
毓秀放下银筷,对舒妍问道,“妍郡主可知今日午宴的全部开销?”
舒妍心下一惊,抬头望见毓秀一双金眸,莫名觉得脊背发凉,“今日午宴并非内务府操办,臣不知开销之数。”
毓秀点头笑道,“今日午宴并未交由内务府操办,是朕刻意安排,朕将差事交给悦声,就是想看一看,若不经你内务府之手,一席官宴要花费多少银两。”
话一说完,她就转而看向凌音,笑着点了点头。
凌音起身对舒妍道,“陛下在地和殿大宴群臣,在京四品以上官员与陛下特准品级的官员皆有赴宴,席间不止百人,以妍郡主估算,这一席要花费多少预算?”
舒妍明知凌音设陷,又不能不答话,“依照旧例,须花费四百到五百两银子。”
凌音笑道,“陛下将岁除宴交由本宫主理,食材在外采买,加上为备宴消耗的人力物力,开销不足二百两银子。”
姜汜与姜郁闻言,自满心惊诧,灵犀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臣的腊八宴只请了在京二品以上官员与礼部诸官,却足足花费三百两有余,岁除宴按品级分供菜品,即便位列最末的官员,也分到一十八样菜例,可谓盛宴,却只花费区区二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