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金眸一闪,冷笑道,“上下位官员之间的交往走动只要不违大熙律法,不逆朝廷之规,不抱一己私心,未必行不得,但朕今日要说的不止是官与官交,而是朝中派系在士子未入仕之前就将其收于门下,甚至试图用科场舞弊为其门下士子入仕开方便之门。”
姜壖闻言,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灵犀,他一早就怀疑灵犀之前透露给他考题事有蹊跷,好在在过程中他都十分防备小心,并没有露出破绽,就算今上要硬污其罪,恭亲王也脱不了干系,小皇帝权衡之下,恐怕不会撕破脸皮。
毓秀见姜壖面色淡然,并无动容,便冷哼一声道,“听到科场舞弊,姜相竟毫不诧异?”
姜壖笑道,“陛下于殿试时临时更换考题,臣已猜到当中必有枝节,若有人心怀不轨,且陛下手中握有明证,宰相府必竭尽所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毓秀默然望了姜壖半晌,笑道,“殿试既已临场换题,即便有有心人意图谋事,也无有所成。原定的考题泄露时,朕不是不知道,却将计就计,佯装不知,只看泄露的试题会被送到哪些人手中。殿试只论名次,按理说本不必如此,但正是因为金榜之名关于之后的官职任选,才会有人经不住诱惑,活动心思。”
话已至此,姜壖也失了耐性,“陛下意有所指,几番暗示,何不把话讲明,也免得在殿闻听之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毓秀冷笑道,“朕方才之所以提到拜门庭,就是因为知道朝中有官员自乡试之后就特别留心有才可高中的士子,诱其投入派系门下。吏部照拂世家子弟不显,但对待本系之人,相比对待毫无背景的外籍士子,却是天差地别。”
她既已明言指摘吏部,何泽自然不能再沉默,躬身拜道,“吏部掌管官员升迁考选,是朝廷之命脉,臣等怎敢随意妄行,陛下切莫听信奸佞诬言。”
毓秀冷笑道,“各省乡试名列前茅的士子,你吏部手中皆有其档籍案宗,待考会试的举人无论是在国子监求学,还是进京自学备考者,吏部皆派专责此事的微官小吏暗下与其接触,为姜相与天官收揽门生。华砚去年在吏部仕册库任职,他看过朝中官员的档案,也在当中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