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茉无心细赏,脑子乱哄哄的。
她不晓得,像眼下这种被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日子,要熬上多久。
内心深处,她渴望自己终有一日变得强大,无惧贺家的压力、青脊的调查,可现实注定,她只能成为盛世中庸庸碌碌的商户女子,提心吊胆,腹背受敌。
这一刻,她无比渴望回到容非身边。
那人曾对她说——对容某,你大可放心,此秘密,我定会为你守住。
他说——我都知道,有我在,不怕。
他还说——别再说“连累不连累”的话!如真有那么一日,我,心甘情愿。
秦茉怙恃双失,顶着压力一路走来,自问从未想过依附男子,但此时此刻,她希望跟前的人,是他。
假如他在,她大概会一头扎进他怀内吧?
她不需要他英俊潇洒、文武双全,也不需要他豪迈超群、富甲一方,他曾于危难时挺身而出,在风暴来临时与她并肩携手,她便愿意把心全部托付。
沉思中,秦茉唇畔挑笑,默然低头前行,不料贺祁骤然停步回身,她失神之际,险些撞上,惊得连连退开数步。
“吓着你了?”贺祁笑问。
“好好的,怎就停下来呢?”秦茉嗓音透着埋怨。
“我……”贺祁迟疑半晌,从袖口处翻出一小物件,“我想,送姑娘一点小玩意。”
他摊开手掌,上有一掐丝珐琅彩小盒子,约两寸大小,做工精细,五彩斑斓,华丽夺目。
秦茉没接,连手也没抬起过。
“姑娘……”贺祁略微忐忑。
“贺公子,往后请勿再送我东西,我不能收。”秦茉态度坚定。
“为何……?”
“我已……”冲动之下,秦茉差点儿想坦诚自己心有所属,对上贺祁满是期待的眼光,她把话咽了回去,改用最委婉的言辞,“我已说过,咱们保持生意往来,当个朋友就好。”
这明显是拒绝了吧?
波光反射在贺祁年轻的面容上,以致于他的幽深眼眸也似带一层闪烁不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