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摇篮里尚在襁褓中的儿子,轻轻说,没关系,我还有我的孩子。
不知说与何人听。
她一个人继续办着学堂。
战火纷飞的年代,时有少失怙恃的孩子流落,只要她遇到,都会把它们带回学堂,给他们一方容身之处,许他们来去自由。
前线战况吃紧,政府节节败退。
父兄的生意终是做不下去了。
偌大的一栋宅子,也日渐空荡起来。
父兄的笑容里有无奈,他们说,不要紧,家里有存粮,有钱财,至少足够他们一家人衣食无忧平安渡过。
但是她读过书,她知道,打起仗来,再多的银票和大洋都不如粟米一捧。
她的担忧很快变成了现实,是年少雨,本就不是个好年,青壮年劳动力大部分被征上战场,干瘪的谷子无人收成,很快,灾荒就席卷了全国。
饿殍遍地,没有人还有心思上学,她的学堂变成了临时的饥民收容所。
每天都有人死去。
死在战场上,死在投奔亲戚的路上,或是饿死在普普通通的路边。
炮火声已经逼得很近,有时孩子半夜惊醒啼哭不止,她还能听见轰隆的闷响。
人心惶惶。
终于,他们的镇子再也买不到米粮了。
父兄的叹息声一日比一日频繁,说很多比地方已经宰了耕牛,杀光家里所有的牲畜,甚至连倒在路边还未断气的“尸首”都被人抢着拖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