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知府走马上任,阮琂交接卸职,告别了岳母和小舅子,便带上妻女马不停蹄地赶赴京城。
他们走水路运河,紧赶慢赶四十余日,在仲春时分终于到了目的地。
码头上,走卒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热闹繁荣,叫人目不暇接。
阮扶雪不由想起,她那次扶棺上京,可没有这么好的船做,也没有照顾,她还得掩面躲藏,等闲不敢下船,连出舱门都不敢,只怕被人拐了骗了,一路上心惊胆战,无比煎熬。哪里像这次一样,还有闲心雅致看看沿途风景,每到一处,爹爹还会笑着给她讲讲本地风俗,来得及的话,便买些特产,让她尝尝当地美食。
码头上早有阮家的管家领着家丁和马车在候着了。
京城阮家的大管家姓张,头发花白,身高马大,约五十几许的年纪,见了阮琂,他脸上扬着笑脸地迎过来,毕恭毕敬地打招呼过去,一派喜气洋洋,亲亲热热。
阮扶雪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副景象,是张总管红着眼睛只带着两辆马车来接她,一见她就满腔悲意地说:“四小姐受苦了,您且等着,我叫人去抬四老爷的灵棺。”
到底是不一样了。
他们一家人上京是还带了自己的马匹跟马车的,套上车就可以坐了。阮家差遣过来的马车只用来装行李。
倒是阮扶雪大致心理有数,京城阮家家大人也多,大伯父不是个善于庶务的,一直在吃老本,家里的马车就三架,平时都不够用,偶尔出行人多都得挤着坐,还没有她自家的马车舒适豪华。
路上又行了小半个时辰。
阮扶雪悄悄地撩开帘子,看两边的景象,要说熟悉也不算熟悉,因为她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也有些印象,毕竟在京城也住了十几年,有些地方她就是没去过没见过,也时常在旁人的口中听见。
许语冰见她如此好奇,笑道:“你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娃娃,什么都不记得吧?改日娘带你去逛逛。”
阮扶雪点头:“嗯,谢谢娘。”
街上的店铺越发眼熟起来,阮扶雪知道这是离阮府越来越近了,随之心跳快起来,
阮扶雪最后下马车,她低头看了一眼脚凳,竟然紧张眩晕,因为上次到阮家时,她舟车劳顿疲惫不堪,踩脚凳的时候没有踩稳,为了护住怀中的骨灰瓮,摔了一身泥,惹了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