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声,“好吧,朕不扰你,让朕在这歇一晚总行吧?”
一堵墙的隔音效果毕竟有限,还是挨着热乎乎的身子更舒坦些。
夏桐看他眼神并未掺杂邪念,这才放心将他留下,心里只觉得奇怪:皇帝有贪恋她贪恋到如此程度么?
鉴于男人的脑子都由下半身掌控,夏桐总觉得半夜里他会拉自己起来翻云覆雨。
谁知皇帝一沾枕头便睡着了,让夏桐白提心吊胆了一场——看来是她自作多情,男人只有陪着小情儿才会睡不着觉,跟家里的黄脸婆躺在一处就睡得跟死猪一般了。
她已经提前进阶到黄脸婆的程度了。
做了半夜迷迷蒙蒙的怪梦,夏桐听着鸡叫便要起身,谁知一旁窸窣穿衣的皇帝却按住她道:“别急,再睡会儿,等朕上完早朝陪你去宁寿宫。”
敦敦的满月礼就在宁寿宫举办,因乾元殿乃皇帝寝宫,不宜接待女眷,夏桐的关雎宫又小了点,容不下许多客人,索性放在蒋太后那里更合适,到底她也是敦敦的亲祖母。
想起蒋太后平日对自己诸多偏见,夏桐唯恐去早了会遭人一顿排揎,于是答允了皇帝的提议——有皇帝在,太后总不至于当面给自己难堪了。
用了一顿丰富精致的早膳,又亲自给敦敦喂了点奶水,看他惬意的砸吧着嘴角,夏桐方开始洗漱更衣。
敦敦的服装好办,横竖都是五颜六色的襁褓,胡乱一裹就成了,至于里头都是些贴身面料,反正那些命妇也不会扒开细看——怕孩子伤风。
至于夏桐,则需按品大妆,外裳则是由内务府准备的礼服,也是不出错即可。
不过当春兰等人寻出一瞧,夏桐便皱起眉头,“确定这是昭仪的仪制?”
那是一件荔枝红的贡缎,上头绣着大朵的蔷薇,从袖口到领襟的针脚无不精致华美,尽态极妍,半根外露的线头都瞧不见。
可夏桐总觉得料子太红了些,都有点偏正红了,一个正三品的妾犯不着如此隆重吧?
春兰看了看四周,低语道:“内务府也是揣摩皇帝的意思,他们哪里敢擅专?”
夏桐便不好说什么了,旁的场合还能随便穿穿,晋封这种大场面却非穿正式的礼服不可。
况且,她如今为皇长子生母,也不好像从前那般低调,为了儿子的体面,她自己总得立起来,纵使蒋碧兰看着心有不悦,谅来也只能保持缄默——蒋碧兰自己都不配穿正红呢。
一宫的人整装待发时,皇帝也过来了,看见夏桐娇美端正的装束,口中虽未置一词,目中却透露出赞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