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依夏桐之见,他未必能成功尚主就是了。
今年的万寿节是由蒋映月、温德妃与徐贤妃协同操办,蒋碧兰这个贵妃反而落得清闲。她心里也知道,太后这是怕出事——上回中秋夜宴上临江王落水案就够让人心惊肉跳的了。
皇帝的万寿年年都过,今年蒋太后却格外郑重其事,自然是为了公主招婿。那呆头公主不知着了什么魔,天底下一表人才的男人多得是,非要嫁他。
蒋碧兰虽与依琳公主交情不错,自从依琳公主回宫,蒋太后眼里便只有养女,却把侄女忘了个一干二净,蒋碧兰心里还是有些吃味的。而且她也不怎么看好这桩婚事——依琳公主要嫁,为何不干脆嫁到蒋家来,正好可以亲上做亲。嫁去别家可是半点好处也没有。
侍女荷花亦道:“何况这程郎君入宫之前还是与咱们昭仪娘娘有过首尾的,幸好这一年多来渐渐淡了,两人如今也和没事人般。倘被公主看到他俩旧情复燃,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呢!”
蒋碧兰心中一动,她为什么不能制造一出人为的意外呢?这也算不得栽赃,反正那对奸夫淫-妇本就不干净,她不过是把遮羞布扯下来罢了。
再者,她也是为了依琳好,不然心心念念的丈夫成天惦记着别的女子,成亲之后也不会幸福的。
被这股伸张正义的念头鼓舞着,蒋碧兰让侍女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低语一番。
荷花却很有些犹豫,“陛下的圣寿……这不好吧?被人知道恐怕难以收场。”
似这等宫闱丑闻,贵妃娘娘不帮着掩盖就算了,却还急着翻出来,未免太大胆了些。
蒋碧兰却笑,“就是要人多才好,如此,陛下想袒护她也袒护不来。”
一个品行都得不到保证的女人,如何有资格抚育皇长子?她偏要让皇帝看清楚,自己宠爱至深的女子,根本是个浪荡不堪的淫-妇,不堪为妃,更不配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只有她才是最适合教养皇长子的人选——若皇帝果真不宜生育,那么这个孩子,便是她唯一的依靠与指望。蒋碧兰信心满满,还以为自己在替天-行道,荷花却深觉不妥,若自家主子有证据倒罢了,如今却是口说无凭,再贸贸然安排一出捉奸,这风险也太大了些;一旦不成,只怕贵妃娘娘就要将她推出来顶缸。
荷花便想着先跟太后娘娘通个气,若太后娘娘也不赞同,自个儿将贵妃训斥一顿,这事便不了了之;若太后默许,将来万一东窗事发,也好有个退路。
谁知到了宁寿宫,却没人有空见她,原来太后娘娘最近忙着为依琳公主布置嫁妆,哪有工夫跟个奴婢说话。
荷花无法,只得去披香殿找蒋淑妃,虽说贵妃和淑妃在家中时有些嫌隙,那也是因为大夫人的缘故,贵妃娘娘可没有半分亏待这位妹妹,而淑妃待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要是淑妃娘娘能帮着劝一劝就好了。
谁知蒋映月却秀眉微蹙道:“姐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劝得动她?只要倒要怪我多事,到时候我们姊妹生分起来,你更吃不了兜着走。”
荷花低头叹了一声,唉,要是贵妃也和淑妃一样通情达理就好了,做底下人真难呀!
蒋映月笑道:“我看,就让姐姐放手去做吧,若真能一举扳倒夏昭仪,倒是件好事,姐姐不是一直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么?夏昭仪出了事,孩子自然得归她所有,可不比苦苦哀求陛下强多了?”
理倒是这个理,可荷花总觉得没那么容易,到时候稍有差池,她作为贵妃的贴身侍女,该如何是好呢?
蒋映月恍若无意地提醒她,“不如这样,回去之后你一个也不要提及,省得姐姐迁怒,只是她这段日子做了什么,见什么人,你都仔细盯着,一五一十的来向本宫禀报,到时候若真出了岔子,本宫也好帮忙解围,你觉得如何?”
荷花感动不已,还是淑妃娘娘想得周到,怪不得当初老爷要把二小姐也送进宫来,果然是有道理的。
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方才欢喜转身离去。
万寿节很快就到了,虽说已经出伏,天气却仍有些闷热,因此寿宴仍定在湖心的浣月阁举行。
作为枕边人,夏桐的贺礼是送得最早的,香囊和扇坠这种私密物品,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还是现在就送更相宜。
刘璋看着那略显粗糙的针脚,脸上却很满意——确实是夏桐亲力亲为,没有半点掺假。
夏桐还给他看指头上的几枚薄茧,“您瞧瞧,手都磨粗了呢!”
刘璋收到礼物,乐得表示一下心胸,“好好,朕的桐桐受累了,下回你的生辰朕也投桃报李,给你做件衣裳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