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
他敢做她还不敢穿呢,确定皇帝那手艺能看么?除非是最省布料的三点式。
刘璋倒是不嫌荷包难看,毫无障碍地挂到腰间,至于扇坠,夏桐选的是一枚秀气的绿松石,磨成半圆弧状,上头还挂着她亲手编的穗子——这个倒是比香囊容易,几种不同颜色的丝线合成一缕,再跟系辫子那样打好就行了。
可惜皇帝平日没有佩扇的习惯,嫌轻浮不够庄重,只能在私底下扮一扮名士风流,当成闺房之乐。
虽然今日是刘璋的正日子,他亦不肯给自己放个假,依旧如常上朝,反正宴会在晚上,耽误不了。
夏桐送走皇帝后,便差人去打听一下各宫主子会送什么贺礼,今晚又会穿什么衣裳。
毕竟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春兰笑道:“娘娘您忘了?如今宫里最得势的是咱们关雎宫,她们还怕跟您穿一样的呢,您怎么怕起她们来了?”
夏桐一想还真是,感觉无产阶级当惯了,骤然进入暴发户行列,还真有点不适应。
但旁人可以不介意,依琳公主那头还是得小心点儿,免得被她疑心自己要二女争夫——说实话,也只有这位公主把程耀当个宝贝呢。
所幸依琳公主的口风不紧,很快满宫里都知道她要穿红的——只差把恨嫁两个字写脸上了。
夏桐倒是松了口气,横竖她也穿不了正红,便让春兰找件杏色软袍出来,既能衬得今日喜气热闹,也不至于太过浓艳,且湖上风大,也免得着凉受寒。
宫里的宴一向开得迟,主仆几人先用了些糕点垫垫肚子,免得大庭广众之下狼吞虎咽,这也是宫中惯技。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夏桐便率领侍女袅袅婷婷出门,不知是凑巧还是守株待兔,刚走到水阁,就发现程耀已矗立门前。
因夏桐怀里抱着敦敦,程耀生怕被这小崽子再滋一泡尿,故并不敢近前,只远远的招呼,“昭仪娘娘。”
夏桐皮笑肉不笑的同他点头,“程大人。”
她很久没叫过程耀表哥了,这在她看来自然是一种有意疏远的暗示,对程耀来说却是故意作态——若非心里有鬼,何至于处处避嫌?
正要趁机聊两句家常,冯玉贞梳着飞仙髻如同凌波仙子一般款步走来,“昭仪姐姐,您怎么站在风口里?咱们快进去吧。”
嘴里说着话,那双秋波却轻轻睨了程耀一眼。饶是在场的侍卫看了,都难免心动神摇,不能自主。
程耀也有一瞬间的哑然,直至听见依琳公主轻微的咳嗽声,他才惊醒过来。
依琳公主很是不满的望着两人,一个是她未来夫婿的前任,一个是未来夫婿的疑似暧昧对象——当然,她是不信程耀有了她还会出去沾花惹草,只觉得这些小浪蹄子轻狂得不像话,专会觊觎别人的男人。
她没敢指责夏桐,对冯玉贞却不留情面,“冯美人难得进宫,即便不能为父分忧,也别辱没家族名声,做出有失体统的事来。”
冯玉贞真想上去跟这位大姐呛声,是你老公愿意被勾引的,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丈夫,跟她撒气有什么用啊?
夏桐轻轻捏了她一把,让她注意自己的言行,切勿冲动。
冯玉贞想起今日乃皇帝圣寿,总算忍下了,不过心里也暗暗恼火。本来不愿看这蠢公主往火坑里跳,现下倒觉得二人成了婚也好,到时候再把那些书信拿出来,那才叫痛快——想想依琳公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冯玉贞就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哦,她忘了,仙女是没毛孔的。
殿内的次序早已排好,太后与皇帝居于上首,夏桐跟依琳公主则分居左右两侧。这很正常,一个是皇帝的亲姐,一个则诞育了皇长子。
在场均无异议,就连蒋碧兰都是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夏桐看着不禁纳罕,这位娘娘今日居然异常和气,难道她终于想通了,不再纠结争宠的事?
蒋映月则并未前来,有姐姐在的时候,她向来不去抢嫡姐的风头——尽管蒋碧兰今日穿得不怎么鲜艳。
不一时,皇帝搀扶着太后过来,众人齐齐施礼,夏桐亦抱着孩子起身问安,刘璋的衣袖轻轻从她肩上拂过,“你照顾敦敦,就不必拘着礼了。”
皇恩浩荡,自然要受。夏桐含笑应是。
金吉娜瞧见,好奇地问丈夫,“这便是中原人常说的伉俪情深么?”
她粗嗓子惯了,哪怕在宴会上也不曾有意压制。
夏桐难得露出点窘态,这个就真的有点逾矩了。
神奇的是最有资格指责的蒋贵妃居然一句话也没说,反而静静的出着神,仿佛在想什么心事——今天真是个奇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