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柜变脸呵斥,“刘掌柜,你不要太过分了!”
确实,她作为一个小小的掌柜,插手东家的事情实在是逾越。
刘掌柜之所以敢这样放肆,都是因为她和吴侍夫他们提前通过气了,现在徐蓉也死了,徐家迟早会落到徐莹头上。现在正是表忠心的时候,她若是现在出头,以后就是开国功臣,她和吴侍夫又是亲戚,以后一定会受到重用!
想到这里,刘掌柜兴奋得脸都红了,她站出一步,“说句不好听的,徐家正是因为有了我们,才能攒下如此家业。我也不是要居功,我只是担心我付出的心血会付诸东流。我提议,能者胜任!”
方掌柜正要出言,只听到徐萼点了点头,看着刘掌柜,目光没有怒火,十分冷静,却又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锐利,“你口口声声说,徐家正是在你帮忙下,才有了今天的家业。若真是如此,你确实有资格对谁成为少东家有一票投票权,但是我想请问你,你进入徐家商行多少年,经营哪个铺子?一年的盈亏是多少?养活了徐家多少人?”
刘掌柜没防她会这样问,一时讷讷说不出话来。
一旁有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发笑的正是不知何时到来的奚明月。
奚明月见他自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笑意未收,他看着刘掌柜,语气有些揶揄,又能听出几分明显的嘲讽。
“刘掌柜可不是为徐家贡献了很多心力吗?她经营的是城西的那家米行,为了给徐家多挣点银子,经常以次充好,用生了蛀虫的陈米换掉家主统一进购的新米…同时,他还为了给徐家多挣点利息钱,挪用店里的货银,借出去放高利贷,导致经常钱货不对,但是这个刘掌柜是个有本事的——若是没有本事,也不可能被吴侍夫引荐给家主,她有一手粉饰账面太平的本事,每次都能将账本做得□□无缝,连徐家主这样目光毒辣的人,都没有检查出不妥来。”
奚明月一句一句往下说,刘掌柜脸色就一分比一分白。
最后,她终于将所有的惊疑压下,怒斥一声,“胡说!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说我中饱私囊以次充好?”
奚明月心中冷哼一声,这人确实在账本上有几分本事,当年徐蓉生前都没有查出来,还是徐莹后面发现的。
“我敢对我说的话负责,刘掌柜敢不敢赌一把?我们即刻就去刘掌柜的店里,检查刘掌柜店里出售的米和刘掌柜的账面?若是我冤枉了刘掌柜,当着这么多掌柜的面,我将一半嫁妆赔给刘掌柜,说话算数,可以立个字据,但是若是我没有冤枉刘掌柜,刘掌柜可就有麻烦了——”
他尾音故意一拖,令人心颤的上扬。
霎时间,所有掌柜的目光都落在了刘掌柜身上。
冷汗从她额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有掌柜见她不言声,出声催促她,“刘掌柜,怕什么,真金不怕火炼,去查就去查!一半嫁妆可以不要,人品的诚信可不能任人诬蔑!”
但是也隐隐有人听说过刘掌柜店里卖出的米确实有问题的消息,但是因为刘掌柜是吴侍夫的亲戚,所以没人敢提到明面上来说。这时听奚明月提出来,都将目光望向刘掌柜。
刘掌柜站在原地,就是不动也不说话。
这事就连徐萼都不知道,她惊讶地看了奚明月一眼,奚明月就不引人注意地朝她微微眨了眨眼睛。
徐萼有些惊讶,她不知道奚明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奚明月既然敢用一半嫁妆来打赌,多半是真的。
“方掌柜,你是大掌柜,既然少夫郎提出来,不如就麻烦你,还有你们,”她点了点方掌柜身后的掌柜们,“不如我们就一道去刘掌柜管理的米店去看看?”
方掌柜也看出了刘掌柜的异样,她当然要帮着徐萼。
冷汗从刘掌柜的额角滑落,她求助地看了一眼徐莹。
徐莹忍不住要蹙眉,从刘掌柜这个反应来看,奚明月所说多半是真的。
刘掌柜是她爹的亲戚,若是刘掌柜出了事情,势必会影响到她的威信,于是她便迫不得已出面,义正言辞道:“我们徐家经营多年,讲的就是诚信二字,若是少夫郎的话属实,我第一个就饶不了刘掌柜。”
说着,她话音一转,“但是各位,当务之急,是治理我母亲的丧事,这件事,不如就放在后面,等我母亲的丧事办完,我们就好好地彻查一番,不仅仅是刘掌柜的店铺,其他掌柜的店铺都要一一查过,各位看如何?”
其实这种情况不仅仅是刘掌柜管理的店铺里存在,在个别其他掌柜那里,也一样存在,只是不敢像刘掌柜这样嚣张大肆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