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要争取时间去将陈米换成新米,于是就附和道:“确实如此,二小姐说得不错,当务之急是要治丧,余下的事情都可以后面再说。”
徐萼却不肯放过这个打击徐莹气焰的机会。
她冷声道:“我母亲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欺诈,若不是职业良心一直保持清明,我母亲不会将徐记商铺发扬光大,我娘在临终前一天,还对我耳提面命,商人最讲究诚信二字。若是我母亲泉下有知,知道徐记里出了这样的蛀虫,一定不得瞑目,今天,我一定要将此事追查到底!现在就查!你们谁要是阻拦,就是心里有鬼,店中有问题,这才做贼心虚,不敢让人去查!”
方掌柜作为大掌柜,对下面的掌柜还是有些震慑力的,她帮腔道:“大小姐说得不错,如今徐东家刚刚仙去,徐记就闹出了这样的名声,若是被同行趁机打压,后果不堪设想!谁要是再多说,就从谁的铺子先查起!”
这样一来,谁都不敢再多言了。铺子里干净的掌柜自然不会加以阻拦,而心里有鬼的掌柜,更是不敢出声,生怕就真的从自己的铺子先查起,那就真的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了。
刘掌柜面色灰颓地看了徐莹一眼,只见她眉头紧拧,也没有再说话,显然已经将她当成了弃子了。
刘掌柜心里一凉。
她找不到阻拦的理由,更没有时间去通知店铺里的掌柜将米换掉,那么多库存,不是一天两天能换回来的,并且也没有时间去买新米来换。
她脸色惨白,浑身瘫软,在众掌柜的挟裹下,坐上了马车,一群人浩浩汤汤地朝刘掌柜的城西铺子去。
刘掌柜坐在马车里,灰颓的眼眸紧闭又睁开。
她做的这些事情,吴侍夫都知道。她每年都将不当所得分出一半送给吴侍夫,她握着吴侍夫的把柄,吴侍夫不可能坐视不理。这样一想,她心里的不安稍褪。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刘掌柜的店铺根本就不经查。
那些装在陶罐中、布袋中的米,最上面一层都是新米好米,但是只要将手伸入米袋中往下一探,就能发现底下的米全是陈米,生了米虫甚至是发霉的米。
而刘掌柜没能及时地传回消息,让人将账本藏起来,这些粉饰过的账本在徐萼看来,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她曾经一个月要看得账本堆积如山,什么样的手段都见识过,刘掌柜做手脚的方法虽然别出心裁,但是也逃不过徐萼的眼睛。
在众同仁谴责的目光下,刘掌柜脸色僵硬,她甚至说不出辩驳的话来。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她店铺里出了这样大的事,若是说她自己完全不知情,谁都不会相信、
徐萼吩咐方掌柜带人来将店里连同刘掌柜并伙计都控制了起来,通通绑了,要送去官府。
刘掌柜以为最多是革了她的职,一听徐萼吩咐扭送去官府,顿时就害怕起来了。
平头百姓一生最怕见官,何况她是真的有罪,若是进了官府,不连皮带肉地被削掉两层,是不可能出来的。万一徐萼再跟官府的人打个招呼,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大牢都有可能!
于是害怕之下,刘掌柜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不,不,大小姐,你不能送我去官府!”她嘶哑着声音吼道,身后两个伙计差点摁不住她。
徐萼看着她微微一笑。目光冷锐。
刘掌柜这才察觉出不同来。
这个大小姐一改之前站没站样坐没坐样的颓唐,她目光精明而锐利,像极了年轻时的徐蓉。
她不觉心中打了一个冷颤。
徐萼走进刘掌柜,当着一众神色各异的掌柜们,她冷声道:“我从你的账本里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你一个季度至少能贪二百两银子,一年就是两千四百两,你进入徐家五年了吧?也是就一万二千两!”
一万二千两!这个数目将刘掌柜的脑袋都砸晕了,她失声道:“怎么可能有一万二千两!”
徐萼不理会她,脸上带着一丝让人看了胆寒的微笑,“一万二千两,就算不足以要你的命,也足够让你将牢底坐穿了。你那些个夫郎和孩子,别担心,我会将你偷走的财产一文不少地收回来,也不知道你的那些财产够不够一万两,若是不够的话,只好将你的夫郎,你的孩子,卖掉抵债了…”
她说得又轻又平和,好像只是在跟刘掌柜随意聊天,可是刘掌柜的脸霎时间就失了血色,她最后一丝理智被徐萼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压垮,她霍地抬头迎上徐萼的目光,“不,你不能动我,我是吴侍夫的表姐!”
她这话一说,其他的掌柜神色各异。而徐莹更是脸色大变。
她厉声呵斥,“刘益敏!你好大的胆子,你辜负了我爹对你的信任,也辜负了我娘对你的栽培,就算是你是我爹的亲戚又怎么样,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你是何处来的底气,竟然敢乱用我爹的名头中饱私囊?事发还想拉着我爹下水?我爹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信任你这个白眼狼!”她正义凛然,不容侵犯,“快快别提什么亲戚情分了,从你伸手从徐记偷拿不属于自己的银两时,我爹和你就再也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了。你这副嘴脸真是让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