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境况与过去的记忆重合。
然而与宿傩刻意阻止我化形的那时完全是两回事,这次是真的失去了回归本源的“能力”。
已经不能用“一时大意”为自己开脱了。
我该意识到的。
在这个时代早已绝迹的神明、被人类遗忘后与随处可见的草木土石没有区别,而维系信仰除“满足他人的愿望”外,“恐惧”亦是重要来源。
虽然不愿承认,身为“灾厄”时,我的确更有力量。而剥离恶之半身的如今,印在人类眼中的究竟是怎样的“我”呢。
“喂,小鬼!”
“我?”咒术师少年指着自己的脸,歪着头回应道,“请问有何贵干。”
“你眼中的我是怎样的?”
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答案,可是四周有意识的人类就他一个,别无选择。就算刚刚嘲笑过我,也只能就这么赦免了!
咒术师少年认真的想了想,怕说错话惹我发怒似的,小心翼翼答道。
“呃,普通....不不不不,绝对算得上是‘美人’!”
这语气实在可疑,以及,“谁问你皮相了!”
忍无可忍,我上前揪住他的领口,再次质问道,“我是问你,我看上去拥有力量吗?”
少年双手举高做投降状,无奈低垂目光,从他眼中我看到毫无掩饰的“怜悯”。
可恶,可恶!果然如此。
比人类幼崽还低上一头的我怎么可能像是有力量的“神明”嘛!
我松开手,少年连忙退后几步,抚平领口的褶皱。
没有后悔的余地,为了保存“钉崎”的灵魂,为了虎杖悠仁....不,不能再说这种会让宿傩误会的话了。
为了协助宿傩取回力量,悠仁和伏黑惠必须活着,帮助咒术师,也只是确保他们不会因此自暴自弃丢掉生命。
“你...没关系吗?”
“不要再靠近我了。”我长长吁气,抬手阻止咒术师再向前,“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记吧,没错,我确实是为了装酷故意才取了和诅咒之王相似的称号,尽情嘲笑我吧。”
“但是——”
“请给我留些余地,少年,我都快羞耻的哭出来了。”
听我这么说,咒术师终于答应不再缠上来,只说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联系他。塞给我一张写着数字的卡片后他依照约定带走了承载我灵魂的二人。
目送步履蹒跚、扛着两人走远的少年走远,我随手丢掉了那张小卡片。
“留着这个也没什么用。”
因为我根本没有那个名为“移动电话”的神器嘛。
那么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虎杖悠仁与咒术师同伴一起离开了,真人交给他们没问题,不能目睹那个人形咒灵消亡有些可惜,可目前的我能做到的与普通人类无异,还是不要凑得太近比较好。
羂索那边....他不是把所有赌注下到一点上的类型,大概此时已经想到将狱门疆带走的方法了吧,比起真人,那边更棘手。
里梅,现在和诅咒师在一起吗?
宿傩。
宿傩?
等等,我好像错过了重点。
为什么宿傩又回到生得领域去了?为什么是虎杖悠仁在掌控身体?悠仁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我竟不自觉忽视了这个问题。
“难道....嗯,宿傩被伏黑惠放出来的那个怪东西打败了?”
太逊了。
我不禁捂眼忍笑,“怪不得刚刚通过相连的咒力以幻象的姿态出现,若是他还有余力,肯定会现身在我面前了吧。”
死要面子。
“没办法没办法,”扭动身体活动松散的关节,咯嘣咯嘣的。我拍拍腿,准备先从这里离开,“既然他不能来,就只有我去了。”
以人类的两足前行虽然麻烦了些,只要一步接一步的向前,总会有抵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