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国师晚安。”
池南音在热水里多泡了一会儿,泡到有些头晕了才起身躺到床上去。
她老觉得能闻到血的味道,天地良心,她不是嫌弃,也不是什么“我脏了我已经不干净我要拼命地擦洗自己直到秃噜皮”。
她就是闻着生理性的不舒服,睡不着。
后来又还点了些宁神的栈香,七七八八地折腾下来,她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在她折腾这些七七八八的时候,晏沉渊在他房中静坐,探出那双被池南音夸过的大手,放在炭炉前烘了烘。
燃得正旺的火光将他的手指映出透明的红色,他轻慢地翻动着手掌,修长的手指随意而自然地弯曲。
晏沉渊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似乎无悲无喜,无嗔无怨,无欲无求。
如佛。
但候立在一侧的展危却难得地肃穆了神情。
“我给大乾延了三年命,但他们好像并不珍惜。”晏沉渊轻声道。
“他们本就不配大人为此辛劳!”展危略带恨意。
晏沉渊听着笑了下,其实花几个月的时间,走龙穴定国脉这些事,于他而言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但凡是个稍微有一些些责任心,稍微爱这天下一点点,稍微有那么一丝丝悯世之情的人,必是都愿意为此走一遭的。
抬抬手指,便能扶苍生,救天下,这是何等让人心潮澎湃的伟大神迹。
但晏沉渊,偏不。
他可是为了哄小姑娘开心,陪她出去玩,才顺道去点一点龙穴的。
如今看来,那些人,配不上。
晏沉渊放在炭火上方取暖的双手,轻然合拢,无名指相搭成桥,其余手指指尖相对,双臂微斜。
长老院血池里的那把玉剑轻颤悲鸣,剑身上繁复玄妙的封印图腾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