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伸出手,示意她把暗器递过去,陆长宁便把暗器放到李丘手上,继续和四方说话。
陆长宁挤眉道:“方才我皱眉了,你自个儿没看到。”
四方道:“即便如此,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啥事也没有。”
陆长宁笑,她说:“我爹说了,身为男子,这点疼都忍不住那便算不得男子。”
其实她怕疼怕得不得了,所以早年跟着她父亲习武,她常常磕着这儿碰着那儿的,弄得一身都是伤,吃了不少苦。那时候因为怕疼,所以她就和父亲嚷嚷说她不学了。父亲却告诉她,若为男子,这点疼都忍不了,如何说得过去。
打那时候起,她就没再嚷过疼,渐渐地,她似乎也真不觉得疼了。
原本李丘正专心打量手中的暗器,看那上头是否淬了毒汁,恍然听见陆长宁这番话,不禁盯住陆长宁,眼中露出一闪而过的柔情。
四方不服道:“这话我可不认同。这男子与女子都是血肉之躯,谁也不比谁少点什么,更多不了什么,凭什么男子就不能喊疼?”
陆长宁无奈,改口道:“成,那我改一改。这是我陆家家训,你可满意?”
四方洋洋自得道:“这还差不多。可你父亲未免太严苛了些,便是将军的儿子,那也是血肉筑的,又不是铁器打的,如何能不疼?”
“你管那么多。”陆长宁见不得别人说她父亲半点不好。
随后四方又把李丘手中的暗器要了过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见那上头没淬毒才放心。
四方从身上掏出一瓶药,他道:“衣服拉下来,我帮你上药。”
正值李丘浑身乏力之时,忽然听见四方此番言语,李丘心下一紧,身上竟渐渐冒出一点气力便要往前冲,挡在陆长宁和四方之间。
可不等李丘冲过来,陆长宁已经夺走四方手里的药品道:“哪儿这么多事,直接撒上去不就结了。”
陆长宁揭开药瓶的塞子便往伤口倒,她倒得太急,药粉大片大片地落在伤患处便似是无数小针刺顺着她的伤口刺进皮肤深处,疼得陆长宁咬紧嘴皮子,眉头亦皱出川纹。
李丘见她一股脑儿倾倒药粉便知不妙,只是他要拦之时,陆长宁已经把药粉在伤口上,他压根拦不住。
四方幸灾乐祸道:“你看看,我说要帮你上药,你非不听。”
“废什么话。”陆长宁把药瓶和手腕都伸向四方,又向四方使了个眼色让四方帮她上药。
四方一面抱怨一面接过药瓶说:“见过不怕疼的,却没见过像你这么粗心又不怕疼的。”
陆长宁垂眸看了眼她的手腕:“别废话,快上药。”
她手腕上的伤口被箭矢带下一小块肉,伤口虽看着深又流了好些血,但好在没伤到骨头,不算严重。
四方看了一眼陆长宁手腕的伤,那伤看着刺目,但幸运的是没伤着骨头,算不得大伤。
四方一手托着陆长宁的手腕,另一只手帮她把碎裂的衣料拨开,随后拿着药瓶在她伤口上方一点一点抖落药粉。那药粉色深,落在一片血红上,斑斑点点的,远一看,就好似中毒了似的。
李丘在陆长宁身后探头看了眼她手腕的伤。陆长宁手腕的伤血肉相融,又与碎裂的衣料相连,再加上伤口上的斑驳药粉,看着十分刺目。
上完药,四方顺势捏了捏陆长宁的手腕道:“本以为你只是生得矮,没想到连骨头都这般小,活像个女子。”
言罢,四方还顺势捏了捏她的手肘处,陆长宁顿觉气愤,似是被人轻薄了一般。陆长宁正欲收拾四方,李丘却发了话。
李丘走上前问四方:“你如何知道我们在这儿?”
陆长宁抽回手,她道:“我天生骨架小,你管我?这一路你是不是都偷偷跟着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