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苏麟攥着那玉佩，垂下的手顿时被宽大的袖子遮挡住了：“你是料定我会来。”
方姑姑愕然。
“没有，但我打算天一亮就去找你，请四弟帮个小忙。”元书意咧嘴笑道。
“少夫人——”
“方姑姑，不是劳累人的事，”元书意知道方络是担心元苏麟的身子受不住累，接着抬眼有些挑衅地看向元苏麟，“不知道四弟帮不帮？”
元苏麟负手移开一步：“不帮。”
元书意点点头，摸了摸下巴，可惜般道：“看来还得再去一趟元府……”
元苏麟自然嗅到了元书意的心思，身形一僵。
“天色也不早了，四弟在我行书院逗留太久难保不被人看见，不然就先请回——”
“只一次，”元苏麟忍住一把掐死她的冲动，“就一次。”
“成交！”
清晨的第一缕光破空而出时，天符司门前稳稳停了一辆马车。
四周鸡鸣声一阵一阵，隐约听到远处有人催着骡子拉车的声音。
“叩、叩叩——”
破败的门板发出一阵吱呀声。
“谁这么——”开门的小厮提着灯笼往来人脸上一照，脸上的倦意一扫而空，“哎呀是元四公子啊——今儿个怎么这般早？”
“恰逢大考，想进书馆查阅。”斗篷里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手里递过去一块白色牌子，带出来一股暖意。
小厮连忙接过，将门推开就要请元苏麟进来。
可当他看到元苏麟身后带了个人，立马就拦住了，问元苏麟：“这是——”
“这两日腿伤复发，他是家中派给我的随从。”元苏麟淡淡说道。
天符司并不是不给带随从，只是元苏麟从前都是独自一人，况且这随从还从未见过，看门小厮才有此一问。
“还是头一次瞧见元四公子带人进来，”小厮笑嘻嘻地说道，“行吧这脸我认得了，外头风大，您赶紧进去吧。”
听身后的木门又吱吱呀呀地关上后，元书意才轻轻地呼了口气，放松了眉眼。
元苏麟瞥了一眼她，上过褐粉的脸庞，套上元家侍从的衣服，倒也没有娘气：“别盯着人看，应该能行。”
“嗯。”元书意粗着嗓子浅浅应了一声。
走在前头的元苏麟皱了眉：“你还是装成哑巴吧。”
“我——”
眼看前面有人走来，元书意住了嘴。
身形高大的男子渐渐走近，对方锐利的视线直来，元苏麟扫了一眼，停了脚步。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对方朗声一笑，先开了口。
“你来这里做什么。”语气里压制的怒意几欲迸裂而泄。
五级平阶之外，那人依旧，恰如初见。
元书意垂头站在元苏麟身后，宛如立定。
风来，吹得衣袍鼓动，血涅伸手勾住耳边的发丝，往后拨去：“多年不见，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难得重逢，就不觉惊喜么？”
“你与我有何相干！”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一句，元苏麟几欲转身而逃。
在这世上，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顺风而下，血涅站到元苏麟的身前。
不过一垂首，便能再次将他拥入怀中。
怎奈眼前人往后退去，已再不会笑着说他邋遢了。
“我来是公事，这就要走了，”血涅再进一步，去看他的眼，“你就不送送我？”
元苏麟猛地侧身：“请便。”
元书意没赶上他的动作，元苏麟这一侧身，生生就将她暴露到对方的眼前。
下意识抬头，恰好就撞进了一双碧蓝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