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站了这么久该坐着歇会儿。
看高佑知坐上了马车,予努一努嘴,心里不爽极了,提着步子就往宫门走去。
宫门森严,那几列长矛在手盔甲披身的将士,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
可她还是想进去。
一年没见,他还好吗?
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元书意?
可是元书意已经嫁人了啊,还想着人家又有什么用呢?
“站住!”
威严的将士拦住了她。
“我是西域公主,”予努拿出了自己的牌子,举到那个将士眼前,“我要进去朝贡!”
宫门外的将士换了五轮了,这五轮里所有的将士都已经认得了她。
进去通报的公公都跑了不下十圈,但皇上的意思就是不见,饶是她身份尊贵,笑脸相迎的公公们也不能让她进去,更何况是铁面无私的宫门将士了。
“没有皇上的命令,您不能进去。”将士目不斜视,冷冷地回道。
“我——”气不过又打不得,予努握紧了牌子,视线落在了眼前紧闭的大门上。
“哐当”一声,手里的金牌重重地砸到了门上。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这一吼,本已经压制住的情绪顿时爆发。
她什么都不要管了,她等了一天一夜,看着宫门前百官进朝又退朝,看各种不认识的人进进出出,就是没有等来他的允许。
予努抽出腰间的短刀,手一甩就朝宫门上飞去。
将士的长矛险险将短刀打落,予努发了疯般将钱袋里的金锭子银锭子掏出来,一把把地朝那扇紧闭的宫门砸去。
将士们架起长矛就将她叉了起来。
“放开我——”予努吼得声嘶力竭,手上推着一根根冰冷的长矛,可被人架了个结实,根本无济于事。
“叫你们皇上出来!我今日见不到他,我就扎死在这里!”眼泪簌簌地掉,她的心好痛。
高佑知从后边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各位各位让让——”
将士们认得高佑知,看有人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也通融地放开了予努。
看她一下子跪坐下地,高佑知以为她哪儿伤着了,赶紧让跟在身后的侍女去扶。
“是哪儿伤着了?”看予努哭成了个泪人儿,高佑知在一旁关切地问,“别哭了别哭了,你这么闹也无用啊!怎么不听劝呢?关进大牢可了不得,那里到处是蟑螂老鼠的,你受得了吗你?到时候一时半时的谁给你求情?谁给你送东西?你怎么就——”
予努一把扯住了高佑知的衣摆,扯着躺在地上趴着就哭。
“我进不去了是吗……他再也不会见我了是吗……”
问世间情为何物。
看着面前满地的金锭子银锭子,高佑知叹了口气,蹲下来,拍拍她的背:“不会的,每年新春,各国来朝,你跟着西域王,不也能看到皇上吗?”
“不一样……那不一样……他已经讨厌我了,”予努吸了下鼻子,扯过高佑知的衣摆擦了擦,“我要进去,你帮帮我行不行?”
一个女孩家家的,躺在地上哭,他高佑知活了这么久,也就今日见过这一回。
“我帮你可以,”高佑知想了想,语重心长道,“可你见过这一回,就放下皇上罢。”
清冷的宫殿里,皇上端坐在上,正批改着今日的奏折。
身边跟着的珂公公手执拂尘,看着门外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最后一捺写完,皇上搁下朱笔,将面前的奏折放到桌案的另一侧,那里有成堆的折子已经批好了。
珂公公一愣,连忙将另一本奏折摊开放到皇上面前的桌案上,接着垂首道:“皇上,这么放着不管,会不会闹得不可收拾?”
“不是时时有人来汇报吗?”看了一眼一旁的朱笔,没动。
“是,”珂公公答道,“可这么晾着西域公主,会不会让西域王不满?”
“无妨。”皇上淡淡回道。
珂公公应了声是,在一旁站好,不再说话。
等了一会儿,看皇上还没有动笔的意思。
“皇上,奴才给您沏碗茶来?”珂公公轻声问道。
皇上手往膝盖上一放,接着就站了起来:“咱们去前庭走走。”
珂公公垂首应是,面上愁容顿消,赶紧跟了上去。
城西李家。
角门外,元书意蹲门缝里看了好一会儿了,还没见动静。
急得她一脑门的愁。
元苏麟撩开车窗边的帘子,斜眼看她:“上车等如何?”
“不了不了,”元书意赶紧摆手,“我这着急呢,你说良夜昨夜一夜未归,府里人又说没见着回来,我寻思着去齐王府这也顺路,问问卷云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想想也是该问问她,跟华家那二公子见面如何了。
听良夜说是成了,可就怕她一时反悔,真跑到漠北找高景行就糟了。
“我看你是想看看,人家的心定没定下来而已。”元苏麟手一抽,帘子坠了下来。
哎呀。
元书意几步跑到车窗边,掀开车帘朝里看:“你怎么知道的?”
元苏麟闭目养神:“华西决和李家二小姐在博胜楼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满京城传遍了,还问我怎么知道?婚期就在这两日,你再不来,想见她就该到南烟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