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打扮成小厮,混在宾客的随从里面溜进去的时候,心下才多少有了些后悔。
只因在李家大堂上看到了一堆熟悉的面孔,高家这几房长辈,可都是来全了啊。
悄悄从大堂溜出去,顺着前几日走过的道儿,又打听了几分,一路摸去了李卷云的屋子。
等她逮着里头就李卷云一人的时候,翻身就从窗户跳了进去。
“你——”李卷云惊得跳了起来。
就要开口喊人的时候,元书意及时出声:“是我——元书意!”
这话确实管用,李卷云定睛一看,果然确认:“你还学会这等伎俩了?”
说话间这几日的复杂心思一股脑都涌了出来,提着厚重的衣袍疾步过来揪住了元书意:“你看你干的好事!你说说这该怎么办!”
元书意抓住她的手,一听这话就惊着了:“你不愿嫁给华西决?”
良夜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但看李卷云一听华西决的名字,气恼的脸上飞过红云两片,也不像是不愿的样子啊。
“真不愿?”元书意又问道。
李卷云甩掉元书意的手,气恼极了:“事到如今我没工夫与你开玩笑!”
“你要真不愿,我可以立马带你逃婚啊,”元书意故意逗她,“我能溜进来,自然也能带你出去了,不如咱们就一块逃了得了,你看如何?”
李卷云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都不知该如何说她,气急了只能唤她名字:“元书意!”
“在呢,”元书意看她还没上妆,头上的发丝也一并垂下,看着是正打算收拾,想来那些个丫鬟婆子很快就会回来,“你想清楚了,若是真的不愿立马跟我走,再不走估计就走不成了。”
看元书意突然认真的神色,李卷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她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
几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过一柄梳子,挑过一缕发丝,细细梳着:“元书意,接下来的话,我只会说这么一次,你要牢牢记好。”
元书意挑了张有人来时能及时跳出窗外的椅子坐下:“你说吧,我听着。”
“我认识景哥哥那年,才十二,他一个人在城门边罚站,爹带我走过那里的时候,我很好奇,就问我爹,为何这么好看的哥哥还会被罚站,是他做错什么吗?你猜我爹说什么了?”
“帅算个屁?”元书意摸着下巴,作一副凝思状,说道。
一把梳子直直就朝她飞来,元书意侧头躲过:“不是你让我猜的吗?”
“我跟你讲正经,你捣什么乱!”
“行行行你说,我保证不说话。”元书意举手投降。
李卷云瞥了元书意一眼,不知是否该跟她说这些事,可若今日不说,以后恐怕是没有机会了:“我爹说,他是自愿的,每日来城门下站一个时辰,磨砺定性,是个好苗子。”
当时站在那里的那个倔强的少年,还能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我那时侯并没觉得这样很好,反而觉得他很苦,日日在此,日日如此,多枯燥啊,”当时的自己已经很心疼他了,“后来经常跑来看他,再后来会过去和他说话,看他不说话,起初也恼,后来气过了也还跑去,就这么过了一个月,被家里发现,才不让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