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习惯站着，少夫人吩咐便是。”林妈妈垂手微微弯腰，回道。
元书意点点头，也不勉强，但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中馈厅里满满走了几步：“我今日来是要取中馈的银两，听说林妈妈在此整理账本，于是就且等您过来，我再取用。”
“中馈的账本都在中馈总管那处，老妇这几日整理的是夫人这些年的小库账目，与中馈不相干。”林妈妈回道。
似乎并不意外，元书意伸手在厅里的摆设上随手擦拭了几下，捻了捻指尖的些微灰尘：“原是这样，看来是我听错了。”
“既然凑巧碰见了林妈妈，我这里有些事不甚明白清楚，还想请林妈妈指教一二。”元书意负手而立，朝这侧的林妈妈看了过来。
“少夫人但问无妨。”林妈妈面上无异，应道。
元书意站在那侧，开了口：“我听闻夫人的病重了不少，为何不请大夫进来诊治？”
“这几日用着药，嗜睡，夫人不想让人打扰，”林妈妈回得淡然，“若是少夫人不放心，不妨亲自带了大夫来为夫人诊治。”
“也可，”元书意目光往门边上移去，想了想，“桃依——让人去请上次那位大夫进府，替夫人请脉。”
看桃依几步下了台阶朝路过的丫鬟招手吩咐，林妈妈淡淡回了句：“多谢少夫人。”
“林妈妈，”元书意一步一步走过来，站定在她面前，“您跟着夫人多少年了？”
“回少夫人，三十九年了。”林妈妈垂眉回道，目光丝毫没有往眼前的元书意身上看。
“三十九年……”元书意轻念了一句，“您应该最清楚夫人是个怎样的人吧？能否与我说说？”
“老妇只管照顾夫人饮食起居，做好本分，旁的恕老妇不能多言。”林妈妈没料到元书意会问这个，心下虽已猜测起来，却也能平静作答。
元书意点头，又道：“夫人这病，怕是旧疾，对吧？”
林妈妈眼尾的皱纹一动，旋即抬起眼来。
“我想听听这病的起因，林妈妈应该能告知一二吧？”元书意问道。
“少夫人知道这些又能如何？”林妈妈唇角微启，目光似要从元书意脸上看出什么来，“您如今的职责是管制好高家后宅，夫人的往事您如何打探，都不能帮你分毫。”
“我只想知道当初的事，夫人和我爹之间的事，”元书意迎上林妈妈的目光，“难道林妈妈没有察觉，夫人病得赶巧吗？”
林妈妈抿着嘴，看着元书意一言不发。
“起先是为了府里局势所想，后来却是真的缠绵病榻，林妈妈您难道真的不清楚夫人的心思？”元书意问道，“若是等夫人知道了这事的前因后果，您觉着她会如何？您清楚我说的什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