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误会了,”元书意面上纠结,也拍了一把大腿,“您那几件东西为何不一并取了?”
这种吊人胃口的话听着是让人生气,勋老夫人脸一拉:“怎么,还要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不成?”
“实在是有些问题,这才想来问问您那几件东西为何不一并取走,”元书意想了想,“毕竟您一下就将存在高门钱庄多年的嫁妆取了出去,又漏了这几件,特来取证取证,咱们也好放心。”
“这是单子,您过目。”说着元书意就让箬茸递上了单子。
勋老夫人接过单子看了一遍:“没错,是这几件。”
“这几件您也没估价,前几天库里变动大,伙计疏忽了这几件东西,”元书意让箬茸又递上另一张单子,“这是您盖章的单子,也没标明东西的价值,咱们这边若是有个闪失,到时候闹得不愉快也是扰了您的清静,今日我才过来求问求问。”
勋老夫人看着,不发一言。
柳枝站在一旁,目光也落在了勋老夫人手里的那几张单子上。
不似方才那般无动于衷,她不时地看上几眼,眼神游移不定,似有心事。
箬茸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这个勋家大少夫人,箬茸可是熟悉得很。
只是这些话眼下不能说,她也只能站在元书意身后,静静地留意。
“这几件也算是老物件了,”勋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炉,一手拿着单子,一手去抚摸单子上的那些个物件的图样,“当初是一位故人托我爹保管,后来那位故人没来,我爹也去了,这几件东西也都没人管,没想到都收拾到了我的嫁妆里头,前几日也想着这些东西也都是暂时替人家保管的,随便动用了也不妥,就让人都留下了。”
元书意静静听着。
“你们有心了,这几件东西我也没拿出来过。”勋老夫人看着单子,似乎想起了当年还未出阁时候的风光。
元书意想了想,不得不打扰道:“那位故人可知姓甚名谁?”
勋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元书意:“说来也巧,这位故人和少夫人倒有些渊源。”
等送走了元书意,勋老夫人面上顿时就现了精明之色:“说说,那臭小子把我那些嫁妆都弄哪儿去了?”
柳枝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地:“老夫人……”
“我知你不容易,我那些个嫁妆虽然不值什么,但你们就这么拿去了,总归让我知道知道用在了什么地方才好——”勋老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眯起了眼,“立马将勋钦那小子给我找来!”
跪在地上的柳枝脸唰一下就白了个彻底,可这时候顶多只能再瞒上片刻。
“你知道还帮着他们骗我这个老婆子,好啊,好啊,”勋老夫人笑了几声,手炉啪嗒就摔到了地上,“枉费我这么多年护着你,如今倒和那小子串通一气来诓骗我的嫁妆,你有今日可不是老天叫你受罪的下场?”
一听这话,柳枝再也不敢隐瞒,头磕在地上闷声地响:“我错了!老夫人饶了我这一回吧!鸣哥儿还小,他不能没有老夫人的照拂……”
“既然知道你的倚仗只有鸣哥儿,何苦还要这般痴傻下去?”勋老夫人气得猛捶桌子,“你帮着那臭小子能得什么?你这辈子还痴心妄想什么!”
“我知道木已成舟我已无退路,可我……”柳枝匍匐在地,那身段真似柳条般柔软,“可当初——”
“住口!”勋老夫人气得一下就将桌上的茶壶给扫下了地。
惊得外头的妈妈赶紧进来。
怎奈勋老夫人正在气头上,一声吼就将进来的妈妈赶了出去。
“你可知你如今的身份?”勋老夫人那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当初我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让你嫁给了我大孙子,如今鸣哥儿得了长嫡子的名号,往后承袭爵位的就是他,你如今不一心顾着鸣哥儿,反倒去管那臭小子的事,你想没想过被人抓住把柄后,连鸣哥儿的一生都毁了?”
“我……”柳枝已然泣不成声。
“我知你难,我知你心里有他,可当初他还小,我不能将你许配给他,”勋老夫人看着跪在面前的柳枝,往事纷然入目,“况且,你父亲母亲也断然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你根本没有得选。”
“再者,他的心思从未在你身上,一心想着到外头寻花问柳,你可还没看清他的本心吗?”勋老夫人长叹一声,恍若老了几岁。
“是我错了,老夫人……可我不愿看他被父亲责罚至此,还被夫人……”柳枝呜咽着,说道。
“这话你往后最好烂在肚子里,在我这儿也别说,”勋老夫人敲了敲桌面,“别管他做事是否顺遂,他的婚事都不是你能做主的,若给夫人知道了,你的鸣哥儿可就麻烦了,你可要记住了。”
“这是最后一次!”柳枝一下就跪坐了起来,指天发誓,“等他一成亲,我再也不会帮他!”
勋老夫人可不这么想。
“等那臭小子真娶了元家那姑娘,你可就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了,”勋老夫人扶着桌沿站起身来,“到时候等她进了门,生了儿子,你再看看你的鸣哥儿会不会怨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