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我夫人！”聂氏心中大恸，“我今日谁的夫人都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他们过得好了，我呢？你当我是什么？昨日一个施姨娘，今日一个月姨娘，你到底当我是什么？高佑知，你当真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
林妈妈站在门外，听着里头聂氏的一声声问话，早已泪湿衣衫。
高佑知没有说话，他面色难看，看着聂氏有些皱眉。
“你就是这样，”若说方才还能忍住，但看高佑知这个神情，聂氏的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从未都是以家门兄弟为重，人前尊我为上，人后欺我如草芥，我都已经快忘了我当初是为何要来给你做续弦的，高佑知，你不止是对不起大夫人，你还对不起我。”
“好端端你提她做什么！”高佑知这回可是发怒了，几步上前，站在桌案的外侧，隔着一张桌子和聂氏怒目相对。
“我说起她你就这么生气吗？”聂氏倒是笑了。
“你若这样，我便让人将你看管起来，省得到外头疯言疯语，害了高家的后辈！”高佑知从来都知道聂氏的软肋。
果然，聂氏愣住了。
然而半晌，她又笑了起来：“你就知道拿这个来威胁我了，好啊，好啊……”
突然，聂氏止住了笑，凑近过去：“可是您也别忘了，那也是你的孩子。”
“我的底线在哪儿你知道，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我不与你计较，但若是你将这些事都捅了出去，你要知道，鸢儿往后就完了。”
“这些话你该对高景行说，”聂氏却根本不怕这个，“他可一直都是个可怜的孩子，虽说我不喜他，但他活得比谁都明白，当初大夫人的事他可是知道的，你瞧他怎么对高家了么？”
“我的鸢儿我自然会护着，老爷您的孩子，就看您怎么护着了。”聂氏闭上眼，伸手擦去眼下的泪痕，意有所指。
门吱呀一声开了，林妈妈立即垂下了头。
接着高佑知那双漆黑的鞋面踏了出来：“夫人这些日子要多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别让她出府去，听明白了吗？”
加重的尾音让林妈妈立即垂手躬身应了。
高佑知似回头又看了一眼，重重叹了口气才走了。
等林妈妈从那股压迫中脱身进门，就看到聂氏坐在桌案后头静静地发着呆。
林妈妈赶紧关上门，走上前去：“夫人，夫人？”
“林妈妈。”聂氏视线聚焦，看了过来。
“夫人，老妇在这儿。”林妈妈更上前一步。
“在就好，”聂氏伸出手拉住林妈妈的手臂，靠了过去，“在就好。”
天色大亮的时候，元书意院里又来了一批大理寺的办案人员。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啊？”元书意打着哈欠走进了外厅。
“查到些眉目，特来请少夫人随咱们到元家去一趟。”为首的老者这些日子常来，这会儿和元书意也熟络了，随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就说了。
元书意往前几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今儿个虽没窥见日头，但天气还是不错的。
“好啊，就走一趟吧。”唤了箬茸桃依，元书意跟上大理寺的人一道就往元家去。
进元家的时候还挺顺利，迎接的妈妈看到元书意也能恭敬地请了安，这让元书意猜测事情兴许真是有些眉目了。
众人都被请进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