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伙伴失踪后,孙县令安分了一阵子,后面发现也没人向上头举报他,胆子渐渐又大起来,索性让侄子孙大奇养了些人,取代了神秘山贼的位置,时不时出来兴风作浪。
当然,他招认的时候并没有全说真话,还是留了一定余地。比方说,灭口那几个家仆也说得冠冕堂皇,竟狡辩说是他们几个知道了他的秘密合伙敲诈,他惊恐之下才无可奈何动手。
魏渠和萧通判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推诿之意,结合百姓们之前提供的诸多线索,以及他现在的这些说辞,稍加分析便将大致事情经过推理得七七八八。
“这么说,你是早就跟那些贼人断了来往,既不知他们身在何处,也不知他们手中的前朝旧物是从何而来了?”萧通判问。
孙县令连连点头:“大人英明!下官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句欺瞒!下官只是一时糊涂,被那富贵荣华迷花了眼,做了些错事,却万万不敢跟那劳什子前朝余孽扯上关系啊!大人若不信,可以去查!下官一片忠心只向着朝廷,若是大人要用下官为饵去追查那伙贼人,下官愿意为马前卒,万死不辞!只盼着大人慈悲为怀,能放过下官家中妇孺幼小!”
萧通判略一思索,便先发话退堂。
敖县突然出现前朝旧物,说不定还会牵扯出什么前朝王子公主的,除了加急禀报朝廷之外,他们也得尽心尽力把这事当做最紧急的大案来查。若孙县令所说为真,那伙神秘人在城中说不定有眼线,接下来的审讯可不能再让县中百姓围观。
想到这里,萧通判有些不悦:“魏知县,此事事关重大,为何不关起门来先行审理?若是走漏了风声,让那神秘人逃了去,你该当何罪?”
魏渠面不改色,拱手道:“大人教训的是,确是下官思虑不周。”
纵然是认错,身板依旧站得笔直,如松如竹,岿然不动。
萧通判还要再教训几句,却见这面如冠玉的官场新人忽然皱了皱眉,抬手以袖掩面,打了个喷嚏,又是一连几声咳嗽,声音不大,像是刻意压抑在了喉咙的,模模糊糊的,再放下袖子时面上已染上些异样红晕。
“下官失仪,还望大人海涵。”这回就明显带出了点鼻音。
陈师爷适时插话:“通判大人莫怪,县尊大人自从到了城外十里铺时起就没休息过。先是险些葬身火海,又是被掳上山,而后到了城中又是连着熬夜处理孙家的案子,夜夜都是过了三更才睡。接连熬了数日,却是不慎染上风寒,早上去城东前还在发热呢。这老虎还会打盹,一时错漏也是难免。难得此番能有通判大人前来坐镇,还要请您多多指教……”
萧通判定睛打量魏渠几眼,这才缓和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