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空间和时间上睡意沉沉”[2]
“尼采。”伍舒扬侧过脸看他,说出了问题的答案。
“满分。”
简明庶亲了亲他的眉尾,以示奖励。
两个人静默了会儿没说话,仿佛这片刻的沉默,正如尼采诗篇的结尾一样:
现在,就是永恒。
“好不真实。”简明庶小声说。
“哪里不真实?”
他侧过身子,看身边人好看的眉眼:“你不真实。”
“就像令人着迷的狄拉克方程,浑然天成,又睿智优雅,但难以想象、也不真实。”
“可狄拉克方程是真实的。它预言的不可能存在的幻梦反物质,最终被发现。”伍舒扬安定地看着他。
二人靠着低矮的沙发靠背。
“所以,我也是真实的。”
伍舒扬抬手,简明庶极其默契地钻入了他的怀中,无比契合。
实际上,自小dú • lì的简明庶,从来不会主动做出这种类似于依赖或者交付的举动,甚至当其他人发出类似邀请时,他会排斥。
比如曾经站在灰墙上邀请他的游鼠、曾经在舷梯门口邀请他的Allen。
但不知为何,遇上伍舒扬,整个过程自然而然,好像他们相知相熟许久,他身侧的这个人,更是可信又可依赖。
“我小的时候,其实出生在六安。六安具体哪里,我也记不太清,只记得家里有好大一片茶庄。那时候,唔……还是1800?1802?”
简明庶抬眸看了他一眼,对方的眸子里满是爱意的星辰,整个人如夏日的凉夜,安定又美丽。
“……后来,那时候太小,我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阿娘把我藏在一个巨大的花瓶里,那天晚上,到处都是尖叫和惨叫声,我怕极了,躲了很久,直到有人把我捞出了花瓶。”
伍舒扬心中一震。
“其实我不太记得他的样子了。不过当时我隐约觉得,他可能是个厉害的人,就求着他带走我,长大后好给阿爹阿娘报仇可他太冷淡了,离开我掉头就走。那天,真的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大到我注意到时,已经坐在雨地里,满脸满身都是泥”
伍舒扬的目光,落在他左臂上探出的缭绕云纹上。
是他。居然真的是他。
原来他们,从这么早就已经相遇,擦肩而过,兜兜转转这么久,才再次相知。[4]
“那之后,舅舅舅母就搬来了茶庄。那段时间,虽然过得不太开心,但好歹,家里是有人气儿的。很快地,舅舅一家相继病逝,之后是表舅一家、表姑舅一家……再远的,连我也叫不上来名字。我身边的人,似乎都走得很快很快,好像有人提着线操纵着,要他们非走不可一样”
简明庶忽然停了停,他看向伍舒扬:“你是宿命论者么?”
夜风里的海潮声,澎湃又宁静,让人的心情安详又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