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晞亲身向女儿示范了她以往所接受的教育和规矩不是不可以被打破的,并非所有她要将其称之为“长辈”的存在都像何家教导她的那样,不可直视,不可与之嬉笑玩闹,必须恭敬而疏离地对待。
谢秋凝看着头戴花环,银白长发掩在野花藤蔓下,错落的光影漏在他精致的五官上,那笑容真挚和蔼,眼神透着毫不掩饰的亲近与溺爱。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自己的鼻尖有些发酸:“这是大师兄编的......”
抱着兔子的郁原川从自家师父眼中看见一抹针对自己而来的警惕,他不禁绷紧了脊背,愈发用力地闭紧双唇,沉默地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他太有经验了。
知道在这种时候不出声,不去引来秦晞更多的注意才是最安全的。
但这也难免让郁原川因为想起某些往事而倍觉心酸,秦晞没再看他,而是柔声问女儿他们是从哪里采来的这些野花,并且表示自己要亲手编一个送给谢秋凝。
谢秋凝没察觉父亲与师兄之间涌动的暗流,她忍下心里那种莫名的酸甜:“我们是沿着河堤一路走过来的,河堤上全是这样的小花小草。”
她把指间的柳条绕了一个圈缠在指头上:“我可以带您过去......”
“好,阿衡和原川去料理你们钓上来的鱼,凝凝就陪着我走一走。”他一句话把徒弟和儿子全部撂开,独自带着谢秋凝又往营地外边去了。
谢秋凝犹犹豫豫地跟上,只见自称身娇体弱的老父亲把给他推轮椅的士兵也给支开了,一个人轻悠悠地把两边的轮子推得飞快。
两人出了营地外的一段距离之后,秦晞停下来:“凝凝你瞧。”
他抬手指的方向,正是何家的营地。
谢秋凝望过去时,正好看见几个熟悉的背影,她的呼吸一顿,不知道秦晞这是要说什么。
秦晞满脸风轻云淡的笑意,他侧头看着明显紧张起来的女儿:“你的两个兄长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修真者是什么样的存在。”
谢秋凝咽了咽嗓子,然后点头。
“越国,何氏,都只不过是俗世凡尘中的一国、一家而已,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将其打破。”秦晞这么说着,手中出现几个人形的虚影,他五指收紧,把虚影捏在掌心里,揉碎了,再撒向何家营地的那个方向。
谢秋凝看见何家的那些人像是突然遭了一阵冷风,一个接一个地咳嗽起来,还有几个人莫名其妙就摔了个狗吃屎。
包括风度翩翩的何文轩在内,他摔得尤其凄惨,整个脸都栽进了土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