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疑惑,迷茫的望着石壁间亮着辉光的萤石,
“可能......从它们进入这座宫殿开始,就有什么强悍的怪物一直尾行其后吧。而且那种力量、速度,它们甚至都来不及组织有效的反击。就算是你,碰上应该够呛?”
然而在我蹩脚的推理结束前,故事的始作俑者却憋不住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阁下可真是——哈哈哈——”
突然,疯癫的笑声戛然而止,薇铭保持着一贯的喜怒无常,将那副血肉模糊的脸孔猝然凑到了我的面前,接着压低了嗓音低吼道,
“阁下,您所谓的‘怪物’,可正是在下啊。”
“什么?!”
我大叫着朝后仰躺在薇铭的虎口间,那副卖力的表演论谁都找不到丝毫破绽。
“呵呵呵呵——”
看到我夸张的反应,薇铭反而更有兴致了,
“而且阁下,正如先前所说,鄙人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的至亲下手,它们可全都是主动抛弃了自己臃肿的皮囊,迫切的想与鄙人何为一体呢。”
“靠......”
听完薇铭的描述,我脸上所浮现出的反胃却并非是装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我似乎看见了埙厚实的皮肤被从内撑开,一团模糊的内脏正扭曲着穿过残绿的脂肪,接着游鱼般钻进了薇铭囊袋似的腹腔中。
边说着,薇铭猩红的指节轻点在我的胸骨上缓慢的滑动,像是在扯开一道无形的拉链,
“阁下,您被困在这幅累赘的囚笼内,所有潜能与欲求都被严丝合缝的包裹着。
但鄙人却能可以听到,那些脏器,阁下最真实的自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呼嚎。而鄙人要做的,便是拯救将所有像阁下一样,被蒙蔽奴役的灵魂。”
含混不清的字节灌入耳蜗,诡秘的寒冷早已塞满脊髓。我凝视着薇铭那鼓胀的脑袋,终于失去了继续辩驳的勇气,或许眼前这个曾和我同属一种的生命,仅仅是与我有着相似的外壳,而在它内心深处,所谓的“人”和其余物种都只是同样的,血肉的混合物罢了。
咔嚓——
突然,石子轻微的滑落声响起,在我扭头之前,薇铭已然咆哮着冲到了悬崖边缘,
“宵小之徒,还不现身!”
我被猛然传来的巨力甩到七荤八素,一时竟没忍住干呕了几下。
然而尘埃落定后,四下仍旧是静谧的漆黑。
眼见搜寻无果,薇铭也只好作罢,但在这番变故的影响下它绝不可能会继续待在此处了。
急促的狂风再次重聚,飞溅的尘埃骤雨般扑面而来,我被薇铭粗暴的捏在手心,肋骨在磅礴的压力下痛苦的收缩到了极限。
但是半掩着被擦破的皮肤,癫狂惊骇的笑容却抑制不住的铺满了我歪曲的面额。
因为我看见了,在薇铭离开的刹那,在那道毗邻深渊的嶙峋怪石之间,漏出的——
是一道染着暗红色血迹的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