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浔一开始还饶有兴致,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着,但等到萧长煊毫不迟疑地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翻开查看时,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我说,你直接以太子身份进来岂不更方便些?”段浔忍住胃中的翻腾,试着找点话说,“至少不用亲手做……做这些活。”
“大理寺有高相一党的人,眼下情报不足,跟他们打交道会陷入被动。”萧长煊头也不抬一下,只淡淡道,“我不喜欢被动。”
“那么,萧神探,萧青天。”段浔跟着他从一个担架转移到另一个,“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萧长煊掀起白布的动作迟滞了一下:“就是她了。”
瑛姑娘静静躺在白布下,美丽的脸上平和安宁,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甜梦,她仍穿着流光绚彩的花魁舞衣,满头珠翠经天光一照,依旧熠然生辉,衬得那乌蓝的肤发更是渗人。
她的额头上,安然落着一枚坠星火的印记,颜色已经褪为深褐。
段浔一凛,昨晚这枚印记尚鲜红刺目,他只以为是朱砂所画,原来居然是血。
“从你的描述来看,她是跟着几个伙计一起上顶层阁楼的,至少那时她还是个活人。”萧长煊道,“随后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尸化,在一瞬之间杀死了所有人,然后用他们的血在自己额上画了坠星火的标志。”
“未必是她自己画的,当时光线昏暗,兴许操控她的人就躲在旁边。”段浔道。
“是她自己画的。”萧长煊斩钉截铁道,“印记附近有一些划痕,跟她指甲的长度正好能对上。”
段浔仔细看去,果见印记四周分布着几条细细的褐色血痕,若不细看,极容易被忽视。
萧长煊微微凝眉,眼神里冷得仿佛能结出冰来:“以你对鬼尸的了解,它们会有这么精细的动作吗?”
段浔知道他的意思,以往碰到的鬼尸无论生前什么身份性格,死后都像饿极了的猛兽一样,只知一味乱抓乱咬。而这一只,不仅会在瞬间一击掏心,还会向指定的人行跪拜、会在自己额上画特殊标志,甚至……会发出像活人一样的笑声。
如果真的有人在暗中操控它,那么这种操控究竟能精细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