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郎点头,心里感叹浑家贤惠,夫妻两个收拾一回,就只等着桌椅板凳送过来,趁着碧霞奴月份还不算太大,还能开张做个小半年,正好等到春暖花开之际,碧霞奴的肚也卸货。那会万物生长,天气不算寒冷,估摸着大姑娘小媳妇儿也都起得来炕预备吃食,正是淡季再关张。
开门之前也未曾大肆吆喝,打听此处做生意也要起执照的,张三郎只身到衙门里,因带着黉门秀士的名刺儿,里头的太爷倒叫师爷迎出来,到二堂上分宾主落座相谈几句,方才客客气气的送出来,执照早就给起好,一并送到家里来。
三郎来家对碧霞奴笑道:“当日你劝我考个功名,如今一瞧也确实有用,不是一般的升斗小民去,总要干等个十天半月的,当中的师爷、衙役们又要盘剥,人家太爷人眼皮儿也不撩一下。
我去倒好,原先带的那几两银人家分文没要,也不出半个时辰执照给咱起好。”
乔姐儿笑道:“这是自然的,虽说自古文人相轻,可好歹此处的太爷也算是圣人门徒,与你有半师之份,他待你亲切些,也也是为自己的官声着想,知道日后你必然还想要往前走一步,考个举。若是选出来,岂不是与他平起平坐?”
张三郎听这话,便把科考心思放在心上,夫妻两个收拾一回,只等过几日开门。
到开门这一日,碧霞奴早早起来,叫三郎看着冰姐儿,自己往小厨房里自去忙活,谁知冰姐儿叫碧霞奴贴肉养这些日,十分眷恋母亲,根着三郎玩一会便不依,非要去找娘。
乔姐儿无法,只得弄一个小襁褓,把冰姐包好,在胸前打两个结,看着小家伙趴在背上。张三郎心痛浑家,要在厨房里打下手,碧霞奴赶忙摇头道:“你再去睡睡,或是到前头擦擦桌椅吧,你又不会甚的厨艺,不是帮厨,倒是给我添乱呢。
三郎听说,去到前头张罗摆桌椅开门,这厢碧霞奴先烧锅起灶,捅开一个小炉,熬一锅小米粥,放在火上咕嘟咕嘟地熬着。
那边儿大灶上头,拿大锅用鸡架吊起高汤,预备着下馄饨用的。另外一边儿灶上烧起油锅,里头兑满黄豆油,黄澄澄的瞧着就勾人。这边清水和面,抻面似的弄出两截儿面条儿来,相对着扭个花样儿,瞧着好像是个麻花儿的样,一小节一小节的放在案板上,油锅一热就丢进去炸透,一浮出来就拿夹夹出来,搁在大簸箩里,等着一会儿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