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灰蒙蒙一片正在下着小雨,雨水顺着房顶哗啦哗啦地坠落到地上。
月份已经入了冬,却没有半分让人觉得寒意,只是觉得这雨下得烦,这灾来的不该。
许时清摸着黑挣开了眼,想要从床上爬下来去喝口水,只是睡久了让他的腿脚有些不听使唤,刚一落地就软下来摔在了地上。
许时清小声地惊叫了一声,本以为房内没人。
却没想到。
黑暗中,稳重的脚步朝声这边过来,越走越近,紧接着一双大手把他给提拎了起来,又放在了床上。
“想喝水?”是楚尧的声音。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许时清懵了一瞬,又打量着这浓浓黑夜。
井不能看出现在是什么时辰。
但确实是晚上半夜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楚尧在黑暗中的视力可比许时清好多了,即使房内一片漆黑,他也能如履平地,一路顺畅地过去倒了杯水,然后回来喂给许时清。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被太子殿下亲自喂水,许时清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从楚尧手上抢过杯子。
一杯水喝完,许时清感觉喉咙好像没那么干了,想要下去放杯子,可是楚尧堵在床边,让他拿着杯子有几分不知所措。
好在楚尧早已洞悉了他的想法,接过杯子,放在一边。
“这么晚了,殿下不休息?”许时清问道,他井不知道他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带他回来的,只是一睁眼,感受到了熟悉的被窝,也看到了熟悉的人。
就在许时清问完走神之际,楚尧突然抬手摸上了许时清脸,许时清下意识地一僵,就连呼吸也更加轻了。
“我怎么舍得去休息!”楚尧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就算是再困难,再忙再累,也要先顾及自己。”
“你怎么就不听呢?”
楚尧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因为越来越靠近,让许时清听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我没…”许时清想要反驳。
却被楚尧的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后颈,若有若无地捏了捏,让他全身更加僵硬了起来。
被楚尧扼住了后颈,许时清敏锐地感受到了一阵危险。
直觉告诉他,他现在应该道歉,可是他井不觉得他做的有错。
现在江城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中,他为了早日帮助太医们找到病原,让百姓们早日康复有什么错?
再说了,就连楚尧自己,不也是天天泡在大坝上一泡就是一天吗?
但是许时清没敢说出来。
两人靠地极近,许时清甚至能感受到楚尧的呼吸打在了他的脸上。
而他现在正在生气,这个时候完全不适合再撞到枪口上。
沉默半刻,楚尧井没有等到许时清的悔改,甚至当事人看起来还有点理直气壮的模样,楚尧气极反笑。
“你不是觉得你自己很厉害?”
楚尧拿捏着许时清的后颈,阴阳怪气地说道。
“夏太医怎么说的?许大人可真是楷模,一天到晚连轴转也不会累,幸好有你,所以才能那么快找到病原!”
“就连方府尹,也对你赞不绝口是吗?”
“没…没有吧。”楚尧的几句话,简直吓的许时清的冷汗都出来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阴阳怪气起来,居然那么瘆人。
加上楚尧身上不断压低了气压散发的冷气。
初冬了,许时清终于是感受到了什么是冷的滋味。
“当初我就该坚定一点,把你给送回去。”他恶狠狠地说道,可是这背后,确是深深的后怕。
当他听到许时清昏倒的消息,楚尧的手脚瞬间冰凉。
他丢下沙袋赶着跑到了临时住所,看到的就是许时清躺在那里,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一副弱怏怏的模样。
“就算是没有你,夏太医他们照样能找到病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江城那么大,人那么多,就只有你许时清一个人厉害?”
感受着楚尧的怒气,许时清被吓的不敢说话,就跟个鹌鹑似的,想要躲进被子里,可是却被楚尧狠狠地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我知道错了!”许时清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也很清楚了解,怎么样才能让楚尧消气。
他赶紧认怂,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小心翼翼地姿态,就跟犯了错的猫崽子似的。
“殿下,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说完,许时清一咬牙,也顾不上冒犯了,主动扑进楚尧怀里,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毛。
“我知道,殿下是担心我,所以才那么生气的。”
看到难得主动的许时清,楚尧没有动作,任由许时清抱紧自己。
“你不知道!”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许时清先示弱,让他无论无何也气不起来了。
就像是犯了错的熊孩子,毕竟是自家孩子,无论打了骂了,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让人无可奈何。
“放开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许久,楚尧拉开了许时清,从床边站了起来。
“你再休息两天,明后天也不许出门,病患那边有夏太医,他们已经配出了治疗红浆诊的药了。”
楚尧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听到楚尧的话,许时清原本的担心也彻底放下,心里渐渐冷静了下来。
知道这事算是接揭过去了。
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那么好。
好到,让人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