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疯狂,傲慢。
整个咒术师协会重要的建筑场所几乎都化作了废墟。所有咒术师加起来都不是景冬耶一合之力。
高层们后悔不已,苦不堪迭。但是他们又毫无办法。为数不多能和景冬耶打得有来有回的家伙,都已经被他们亲手放逐了。
一旁围观全程的迦勒底众人,神情各有不同。
“神秘的隐蔽啊隐蔽,冬耶完全忘了呢。”罗马尼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影响不是很大,这个咒术界勉强符合神秘隐匿原则最基础的公开条件,稍微知道一点也没什么。”达芬奇倒是很淡定。
“何况,他们在这个世界的魔术具有唯一性,神秘度可是高得不可思议哦~”
罗马尼对于这话表示双手赞成,趴在桌子上的动作更显颓废。
“这次就跟着冬耶回收圣杯好了,大概也能稍微休息一下了······”
达·芬奇倒是不觉得:“总感觉冬耶会干点什么出于意料的事情来呢。”
······
咒术师协会总部受到了攻击,在外的咒术师纷纷开始赶回来——包括各种行动队的人还有一些家族的自备武装力量。
京都咒术高专的人是最快的。乐岩寺嘉伸刚踏入总部所在的结界内就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肉眼所及是山崩石裂,遍地狼藉。已经没有建筑完好地保留下来,纷纷像是被什么炮火台风轮着扫过一遍似的。
在整个战场最核心的区域,咒术师协会的核心高层们一个个颓然坐在地上,面露苦色,姿势怪异非常,仿佛在和什么看不见的力量作斗争。
为数不多衣衫整洁的就是站在最高地的魔术师,还有他身边的几个浑浑噩噩的咒术师。
察觉到外人的到来,景冬耶优雅地向对方点点头问好:“贵安,乐岩寺先生。”
“这······这······”乐岩寺嘉伸早已说不出话来。
“看来现在已经有其他的人来了,我也就不再浪费诸位的时间。希望诸位往后明晰自己的位置和职责,不要为双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景冬耶回收了魔术礼装,冲人群微微欠身,礼仪姿态都无可挑剔。
景冬耶解除了束缚众人的重力场,准备转身走人。
“请等一下!这位景······先生。”禅院直毘人按住了面目通红的弟弟,第一时间叫住了景冬耶。
“何事?”
“是我们的指令下达的不清楚,让这些后辈们冒犯了您。”禅院直毘人看了一眼行动小队里面禅院家的咒术师,开口为他们解围。“但是他们毕竟也是年轻咒术师,未来还有许多可能,如果就这样废了他们,未免太过可惜了。”
景冬耶一脸镇定:“总有人要为犯下的过错负责,先生。”
这些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警醒咒术界。
禅院直毘人还是不想放弃,里面那个禅院家的年轻人算是有点天赋的。
“如果这次行动的策划人能来谢罪呢?”禅院直毘人问。
还没等景冬耶回答,废墟之中就传来一阵怒喝:
“禅院当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位高层理事,此刻一张老脸煞白。派遣小队去探查景冬耶的工房的任务就是他主导下通过的。
景冬耶目光对上禅院直毘人:“牺牲一人,换来5人的康复,是吗?”
这在他看来其实有些不对等。阿赖耶的使者,有时候就是一群单纯计算数字的家伙。
“他是主谋,而且掌握着不小的权利。用他一人来换取5位执行者,这个买卖还比较划算吧?”
景冬耶不语。
但显然当事人不是这样认为的。
“禅院家的!!!”这个老头子满是惊恐、无主以及怨恨。
不过没人在意他的看法。
禅院直毘人为了保住自己有潜力的族人,景冬耶在心里计算这一个人的分量能否在天秤上与5个人等价。
思索了一会后,景冬耶同意了禅院直毘人的建议。顶层的意识形态的确能起到更加强大的作用。
“我同意了。那么,这几个人就全须全尾地交还与你们。”
说罢,缓步走到5人前,右手轻轻一抬,莹蓝色的魔力光芒在指尖绽放。
治愈
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魔术,藉由生命力转化而来的魔力修复伤势,理论上只要魔力充足,濒死之人也能重归健康。
但是在咒术界不是这样的。
“反转术式?!”有人惊呼。
“是能作用于他人的反转术式!!!”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魔术居然还可以有与反转术式一样效果。
要知道,咒术界可以用反转术式的那个女人,正是东京都咒术高专的珍宝——家入硝子。
“他们伤势都已经恢复了,精神上的刺激需要时间来恢复。让我洗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这样做。”景冬耶完成了一个不值一提的魔术,重新转向高层们。
“那么,这位不知名的先生——你打算如何以死谢罪呢?”
不配拥有姓名的老头子嘴巴一张一合、身形颤抖,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他高层纷纷向两边退去,在这个老头子周边形成了一个真空带。在他们看来,面对暂时无法战胜的敌人,牺牲一两个自己人是非常划算的。
只要等到他们真正的战斗力回来了,一定不会任由外来人嚣张!
“你······你们······”老头子咬牙切齿,怨毒的目光对向了景冬耶。
“不好!!”达·芬奇惊呼。可是景冬耶听不见。
“砰!!!”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但所有现代人都知道这个声音代表了什么。
一把小巧的手木仓出现在老头子手中,脸上满是临死前最后的疯狂与挣扎。
子弹在瞬间向景冬耶的心脏飞射而去。
落在魔术师精致复古的风衣上,“噹”地一声,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仿佛丝绸般细腻的衣料上折射着金属般的粼粼色泽。
“是木仓械啊······”魔术师恍然,语调平缓听不出悲喜,右手已然被魔力覆盖。
“噗呲!”是有什么东西被贯穿的声音。
“噗通!”是一个年迈的老头子最后弹尽力竭倒地而亡的声音。
这所有的一切只发生在毫厘瞬间。
直到老头子躺在地上血流不止、死不瞑目,高层们腐朽的脑袋才回过神来——
死人了。真的死人了。
这片土地上再也听不到声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咒术师们在等待那位审判者的裁决——是那位老头子先开木仓的,这已经是无法洗清污点。
死一般的寂静。
禅院直毘人抿了抿双唇,正欲说些什么,一道强大的咒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在场的咒术师神色各异,有的欣喜若狂有的如丧考妣。那道咒力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喂喂,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都在搞什么好玩的东西呢~居然不带我~”
伴随声音而来的,是一道苍蓝的彗星。
势如破竹,贯穿层层结界而来,本就千疮百孔的咒术师协会总部结界顷刻间化为乌有。
“ho!不要怕!要问为什么——”
“因为我来了!!”
轰地一声,五条悟像陨石坠落砸在了地上,溅起漫天尘埃。白色的扫把头丝毫不显凌乱,配合主人一起摆了一个超人姿势。
景冬耶:……
金发魔术师万分不解:“你来干什么?”
本来这里的事情就要结束了,五条悟这个时候过来,迫于咒术师协会的压力很可能站在他的对立面。
五条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喂喂,我可以不辞辛苦日夜兼程地赶过来了啊!!你就这个态度吗!!”
“说什么傻话呢冬耶。”
“我们可是同伴,同伴啊喂。”五条悟大大咧咧地搂住景冬耶的肩膀,悄悄附在他耳边亲昵地蹭了蹭,“是那种,你惹了事我就是从犯的关系哦?”
“一根线上的蚂蚱,一个壕里的战友”,这就是五条悟理解的如今他和景冬耶对外的关系。
至于更深一层的也无需为外人道也。
景冬耶刚想反驳——毕竟从犯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奇怪——他们就是基于契约建立起的合作伙伴关系而已,最多彼此再交付了足够的信任。
五条悟轻轻制止了景冬耶的发言,挑开了自己的眼罩冲向一群咒术界的高层:
“我之前说过的吧?再有一次就杀了你们。”
“夜蛾大叔是,忧太也是,现在就连我的朋友——东京咒术高专的特聘教师你们都敢下手?哈、是活得太久厌烦生活的柴米油盐了吗?”
“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shā • rén?”
最强的咒术师手中翻涌着磅礴的咒力,术式反转赫仿佛一言不合就会落在人的头上。匍匐的狮子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说吧,谁先死?”
“······”
一时间寂静无声。
“刚刚······事情的主谋阿部先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戒······”最终还是有一位干部冒着生命危险开口了。
“哈?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老橘子是想要杀冬耶最后被反击了吧?”五条悟眉头一扬,满脸你小子是不是在找事的反派表情。
“五条家主,应罚之人已死,再造就无辜的杀戮,恐怕会造成诅咒吧?”禅院直毘人出来做和事佬。
这诅咒当然指的是咒术师自发的诅咒——那比普通人的怨念来得更加可怕。
但是五条悟没在怕的,打特级咒灵就和做调查问卷一样。
景冬耶也没在怕的。那些说的好听是诅咒形成的咒灵,但到底还是灵体一类的东西——你们见过真正的诅咒吗?那是仅仅对上一个眼神就能将人杀死的可怕能力。
“我们与景冬耶先生也有约定在先,你看是不是······”禅院直毘人选择转移目标把这份和事佬的活做到底。
他无疑是有资格有分量的那个。
“若不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搅乱我们东京咒术高专的和谐稳定,我现在还会站在这里?!你们一群老橘子有什么好看的?”五条悟嘴上毫不客气,手里的赫倒也是收起来了。
不shā • rén,也算是五条悟的底线之一——如果shā • rén可以解决问题,许多年前他早就这么干了。
“景冬耶是高专的人,高专希望总部能给一个让我们满意的交代。”五条悟依旧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傲模样,却也顺着台阶下了。
不过他依然把景冬耶护在了身后。
说实在的,魔术师对于这样的站位非常不适应。在漫长的单打独斗的时光里,他总是一个人作战的,或者说是保护者的那个角色。作为被保护者的时间少得可怜。
倒也是难得的体验。也只有人类社会才会有这样丰富的情绪。
景冬耶凝视前方的白色头发片刻,决定站在他的身边。
双方的胶着事态略有缓和,可是五条悟一个人面对一群咒术师高层还是过于势单力薄了。现在正是一个增加资本的好时机——
“时钟塔的行动不会让外人知晓,但是在这片土地上,贵协会确实是神秘侧强势的秩序管理者。因此,出于维持社会秩序稳定的目的,部分可能造成大范围影响的事情我会提前向贵协会的特定成员告知——五条家主,不知您意下如何?”
魔术师端着疏离骄矜的气度,向咒术师协会的最强者、御三家之首五条家的家主抛去了橄榄枝。
你看,谁说五条悟孤立无援的?
顶在众人身前的五条悟讶异地回头,对上了景冬耶幽幽的紫眸。
“啊——当然。”最强咒术师从落地开始就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笑意爬上了眼角。
“身为特级咒术师,五条家的家主,肩负起这次外交事宜——老头子们,你们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他们当然没意见!!
这谁敢有意见啊······没看到手上的术式赫都要起来了吗?
何况,五条悟的身份确实也无可指摘——既是最强咒术师、御三家五条家的家主,还是咒术高专任职的教师而非总部的高层——这个身份实在是太合适了,既当之无愧又进退有余。
在场所有的咒术师们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应着,巴不得这两个祖宗赶紧走。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打也打不过!最强战斗力还投敌了!
五条悟表示这真的不能怪他。
但凡咒术师们给力一点,协会高层给力一点,他至于想方设法推翻他们,甚至找上景冬耶一起吗?
那必不可能啊!
所以说,归根到底还是咒术师协会太烂了。
能在这孤立无援的战场上遇到一个值得信赖的同伴,五条悟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幸运。
所以他也不介意多带带景冬耶啦!这个什么常识都不懂的家伙没有他怎么在现代社会好好生活下去啊!
然而在他旁边的景冬耶并没有想这么多。
“那么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双方就算是彻底和解了吧?”禅院直毘人再次冒头。
五条悟一脸警惕地看向他:“老头子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无事无事。”禅院直毘人捋着胡子大笑,“老夫早就想结识一下景先生,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哦?”五条悟挑眉。
“先前听族里的年轻人说,出现了一些神奇的咒具,拥有特殊的能力。现在想来就是出自景先生之手吧。”禅院直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