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去。”
谢惟远浑身一激灵,这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在说话!
“是谁?”
密林中无人应答。
谢惟远搓了搓手,梦境之中疑神疑鬼是没有用的,他壮着胆子,踏上那条小道,一步一步通向未知黑暗。
不知走了多久,气温愈发寒冷。
先是一滴冰冷的雪珠打在谢惟远的脸上,他疑惑得摸了摸自己的脸,下雨了?
而后深色的天空中先是落下第一片洁白雪花,不多时,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自深色的苍穹中倾倒而下。
阴暗的密林银装素裹,映衬着天空赤色圆月,洁白的积雪染上不详的暗红。
被大雪压低的树枝,时不时打在谢惟远的头顶,冰冷的雪水流入他的脖间。
谢惟远正打算给自己幻化出连帽羽绒服,却毫无作用,他身上仍是那件单薄的道袍。
“这也太奇怪了,”谢惟远嘟囔道,“怎么这个梦境连羽绒服都不能穿。”
正抱怨着,小路尽头渐渐有了不一般的景致,最前方出现一点微微的亮光。
他好像要走出这片诡异的森林了,谢惟远快加步伐,将一棵棵伫立在原地的沉默树木甩在身后。
跑出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他此刻身处于白雪茫茫之中,而身后的诡谲密林却突然消失无踪。
正要再踏出一步时,谢惟远猛然停下,再往前竟然是深不见底的暗渊,他的脚停在悬崖之上,想到此处,冷汗不禁浸湿他的脊背。
这梦境,怎么这么吓人?
突然,一条晃晃悠悠的木制吊桥出现在谢惟远的脚下,连接着他与这个梦境中唯一能去的地方。
他抬起头,漫天大雪中,似乎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
黑影逐渐清晰,一座黑色砖石筑造的山庄完完全全出现谢惟远眼前,似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等待着他的光临。
这场持续的雪将它数个屋顶都铺上一层银白的外饰,数不清的圆形窗户似一只只漆黑的的眼睛盯着不速之客。
只有最下方大门旁的两个窗户中透出温暖的灯光,隐隐约约传来模糊的欢声笑语。
谢惟远踩踩脚下看着不太结实的木板,他有点迟疑。
温雅庄园的宴会厅里,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在场的宾客都在为热情的主人祝贺,餐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食,远从海外运来的珍贵陶瓷上呈着精美的食物,水晶杯里摇晃着浓稠醉人的红酒。
壁炉里燃烧的篝火让每个人的脸庞都显得那么热情洋溢,连庄园女主人一贯惨白的病容都添上几丝生机勃勃的活力。
玻璃窗外飘落的鹅毛大雪并不能影响宴会厅里狂欢的人群,他们今夜注定要将一切烦恼都抛之脑后,一起沉浸在这久违的欢聚之中。
此时,紧闭的大门突然震动。
笃!笃!笃!
正在拉小提琴的女仆突然拉出一声尖利的音调,方才还人声鼎沸的宴会厅内霎时鸦雀无声,只余一道清脆的水晶杯撞击声。
那是主人与他的夫人碰杯的声音。
他与夫人面面相觑,两人的眼中都透露出极致的惊恐,难道是他来了?
谢惟远:“谁?谁在我脑中说话?”
原本恐高的他正在吊桥上匍匐前进,脑中突然响起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在讲述一段热闹又诡异的故事开头。
该你上场了。
声音又从他脑中响起。
谢惟远这被莫名其妙地脑内音吓得连滚带爬地滚到吊桥的尽头,双腿发软的他一屁股坐在雪地里穿着粗气,一团团热气从他的嘴里冒出。
他使劲咽了口唾沫,气喘吁吁的威胁:“别,别卖关子,快说,不然我灭了你……”
别!别!别!我说,我说!我是书啊!
谢惟远:“……”
你听不懂吗?我是书啊!
谢惟远大脑停止思考了半分钟后,有点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他这样说服自己。
魇兽吃了一本书,华琏和魔尊凌岚都梦见了书中的内容,那么自己也穿越到了由书写成的梦境里,这也很合理。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你敲门进去!
谢惟远:“等等,这是本什么书?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书不能剧透!
谢惟远打了个寒颤:“……那个,为什么我不能穿羽绒服啊。”
在我的地盘就要听我的话!
谢惟远泄气,他第一次在梦境里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等他出去,一定要把这本书撕了!
等等!
谢惟远忽然站起身,他双眼透出一股狂热的赤诚,盯着那座诡异的庄园,重复“书”的话:“你是说我在一本书里?”
是啊。
“那么也就是说……”
他振臂欢呼:“我变成二次元了!”
“二次元,是米娜桑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