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亦是回答。科场舞弊事关朝廷选才与民心所向,已是历朝历代最难容忍的重案之一。而十几个举人舞弊虽看起来热闹,实则只能追责到举子本人以及其父母,很难把他们宗族里的gāo • guān扯下来。
到时不过是双方的御史你来我往的打嘴炮,时日长了自然不了了之。想必找了张继臣做突破口的章太后,不止想吓唬吓唬永和帝而已。那么,张继臣真正涉及的案件,只怕比想象中的更可怕。
杨景澄明智的闭上了嘴,他可以装疯卖傻坑死文正清,但涉及到天家博弈,已不是他能打听的了。半点不心疼备好的酒菜,随意安抚了张继臣两句,潇洒的撤出了囚室。
办妥手头上的事,杨景澄快步走出了诏狱。夕阳洒在了身上,他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方觉得浑身清爽了不少。正想回自己的屋子休息一下,却见华阳郡公领着秦永望匆匆赶来。
杨景澄忙站住,规规矩矩的朝华阳郡公行礼。
自从杨景澄入锦衣卫后,华阳郡公还是头一回遇着他。此刻见他从诏狱里头出来,不免问道:“你方才在里头审案?”
秦永望心下一紧,他这几日待杨景澄面上和气,心里却有些别的想头。宗室出身的杨景澄明摆着是过江龙,将来必然是高升的。因此众人自然要巴结他,时日长了自己的威严何在?是以今日用了个小小的计谋。
倘或杨景澄果真去提讯人犯,手下的那些老手怕担干系,必然出工不出力。既惹不出甚大事,又能叫人觉察出杨景澄的稚嫩,叫他在众人心里失了威望。这也是官场的惯用的手段了,可此时却叫华阳郡公撞个正着,该如何是好?
杨景澄看到秦永望微变的表情,心中暗笑,叫你捉弄我!不过越级告状乃官场大忌,得罪了秦永望是小,叫华阳郡公看轻了便不好了。于是从容道:“先前秦千户命我来看着曹百户押解要犯,现已分别关押妥当,并派了二十个力士轮番看守,以免不测。
另,方才与张大人聊了聊,闻得他家知道银钱账目的还有内宅几个管事并两个通房,业已单独关押。正预备向千户禀报,不想此刻碰上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纸,正是问完张继臣之后,抄录的重点看押人员名单。双手奉至华阳郡公面前,大致介绍了下,又补充道,“这些人的来历家眷尚未详查,请郡公示下。”
秦永旺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生出了些许阴霾。往日只当杨景澄是个来混资历的公子,随便收拾些功绩与他,恭送出门也就罢了。不成想他竟是个老辣的。不独不跳坑,居然把他没想到的内宅也办了!有这么当纨绔的么!?
还未愁完,又听杨景澄汇报:“我将轮番看守的力士分做了两组,一组看守男犯,一组看守nǚ • fàn,且分别交予了苗祁与曹星汉统管。因苗百户不大通文墨,便叫周泽冰协助他写记录。待我整理好了,一并报与郡公与秦千户。”
秦永旺噎了下,心道:老子交给他的事,他反手扔给了老子的心腹,万一有甚不妥当,全在老子身上!这小子很滑头啊!
华阳郡公常年严肃的面容温和了几分,赞许道:“你办案用心,很好。你忙了一日,现时候不早,你且家去吧。替我问叔父婶娘好。”
杨景澄低头拱手,声如洪钟的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