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我脖疼……”杨景澄哭诉着。
丁年贵当即查探杨景澄的脖,雪白的纱布渗出了点点血迹。那是木枷重压下,生生压出来的、深可见骨的伤。丁年贵心痛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却也只能轻声安抚:“过几日咱们就好了,忍一忍。”
骤然的重逢,杨景澄有千言万语想问想说,却因此刻的身体极为虚弱,叫几句发泄消耗了全部的精力,累得濒临昏迷。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他突然大喊:“胖丫!”
丁年贵连忙安抚:“她在隔壁,杜玉娘在照顾,你别急。”
杜玉娘?那个死彪悍的白骨精?杨景澄心下一松,又一次的沉入了黑暗中。
颜舜华的伤势比杨景澄更严重。她毕竟是女人,且不曾习过武,身体底与杨景澄不可同日而语。太医不如丁年贵的速度,此刻将将赶到,差点被马车颠散了架。忍着不适,在替颜舜华诊治。
丁年贵安顿好杨景澄,走到隔壁来瞧,便见到太医直摇头,不由心下发沉。杨景澄那样,可再受不得打击了。
杜玉娘看见了丁年贵,站起来挠了挠头:“你得去京里再喊两个丫头过来,换药还成,细致活儿我干不好。”
“已经通知了,就没指望你。”丁年贵忍不住问,“夫人情况如何?”
杜玉娘叹:“看命吧,命硬活,命不硬……”杜玉娘说到一半,觑见丁年贵迅速阴下去的脸色,赶忙补充,“我命就挺硬,那么重的伤都挺过来了,我陪着她一准没事!”
丁年贵:“……”你就俩刀伤,算个屁的重伤!老才叫重伤好不好!
太医匆忙看完了颜舜华,又要求去看杨景澄。此番他带着章太后的皇命出的京,万一治死了哪个……太医生生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忙不迭的提着药箱往隔壁跑。
看完杨景澄的伤,太医险些绝望。那头一个重伤高烧的,这头又一个重伤高烧的。这日没法儿过了啊!感叹完之后,心里又生出了几分难受。他在太医院干了几十年,宗室的大小主看了无数个。从没见过这么重的伤。宗室那就不兴打孩,破皮的都没见过几个!
“唉,作孽啊!”太医一边探视,一边絮叨,“多好的孩,身上一块好皮肉都没了啊!长辈知了,不定怎么心疼。”
太医每说一句,丁年贵就感觉自己被捅了一刀。待太医看完,他的脸色已血色尽失。事实上,他在宁江受的伤,至今未好透。动作过大时,仍有痛感。但他此刻却希望痛的更鲜明些,好掩盖自己内心的愧疚。
他不该躲起来养伤的!
太医看完病,龙飞凤舞的写下了方。而后忽的想起,现是在驿站里,没有小太监去捡药熬药。只得起身叮嘱了丁年贵几句,自己拎着箱,寻厨房熬药去了。
杨景澄天黑时分才醒,褚俊楠已赶到,正带着人在外头埋锅造饭。阵阵饭香随风飘散,杨景澄的肚跟着咕咕的叫了起来。
丁年贵忙问:“想吃饭?”
杨景澄无力的点点头。
丁年贵无声的松了口气,人只要有胃口,就活下来了一半。随着人员的就位,物资也眼见着丰富起来。灶台上罩了两碗米汤,是太医特特嘱咐厨房给两个病人留的。丁年贵端了一碗上楼,又饿又渴的杨景澄狼吞虎咽的喝了个一干二净,急的差点呛着。
可是等丁年贵拿出个馒头,预备掰开给杨景澄吃的时候。杨景澄却撇过了头:“一辈都不想吃窝头了。”
丁年贵哭笑不得:“我还能给你吃窝头?是灯光照的满头发黄,真是窝头,灯光下早黑的看不见了。”
杨景澄方肯配合着吃东西,却是脖稍动,便疼的冷汗直冒。丁年贵身上的杀意一闪而过,细心的哄着杨景澄吃完了大半个馒头,又伺候着他洗漱方便。不多时,体力不支的杨景澄再次睡去。
丁年贵定定的看着他睡沉了,方轻声下楼,找到了褚俊楠,问:“黄鸿安在哪?”
褚俊楠一指柴房。
丁年贵又问:“死了吗?”
褚俊楠笑的露出了八颗白牙:“他可没那造化。”
丁年贵点了点头,了声:“多谢。”而后,整个人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褚俊楠笑问身边的人:“你猜多少刀?”
身边人笑答:“那……就看丁档头的技术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丁年贵的盒饭吐出来了。
嗯,橙子看到大舅子,秒变小朋友,2333
唉,谁还不是个宝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