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赶忙上前行礼:“不知陛下前来,请陛下赎罪。”
魏昱被这一声请安打断思绪,这才发觉自己已然站了许久,寒气入体,双腿也隐隐作痛起来。在阿奴的搀扶下,往小亭坐定,吩咐道:“别说孤来了,去沏一盏热茶来。”
那宫女自然晓得不能和谁说,应下后人便往仙境偏殿去沏茶。等到奉上一盏热茶后,魏昱端在手上浅浅的用了一口,视线则一直搁在不远处的寝殿。
阿奴心知肚明,低声问道:“陛下,要不去看看吧?”
魏昱有一阵短暂的沉默,指尖抵着滚烫的茶壁,烫的皮肤通红,忽地叹息一声:“不,不去了。”
再坐了片刻,便起身往回走了。
那宫人一路跟在身后,魏昱朝前慢走了两步,不经意提起:“香......神女近日如何?”
宫人也愣了愣,足足想了有两个呼吸。大家叫娘娘都习惯了,竟然忘了,住在仙境的当然是神女了。
“娘娘......夜里睡不踏实,容易惊醒。白日里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一坐就是一整天。用膳吃药倒还好,医官每日都回来诊脉,就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魏昱眼中颜色微变,两眉沉拧,想了一阵子,絮絮叨叨:“门窗不宜大开,也别总叫她窝着不动,在屋内多走动走动。她虽然不爱吵闹,你们也得想些新奇的法子逗她开心,她惯爱胡思乱想的,别让她一个人呆太久。”
阿奴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风雪迷了眼,怎么眼睛朦朦胧胧的,还带着水气呢?
他一路嘱咐,到了仙境门口才停了下来,临上车辇时还不忘吩咐:“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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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站在寝殿外看雪,一身加绒厚实,掩不住瘦梅。天地寂寥,四下安静,伸出手去接雪,并不凉,只是化在发白的指尖时,心中生出两分怅然,叫霜风一扑,更是寒心。
两人曾约定,要临窗听雨,檐下赏雪。
此刻,在风雪中,这八个字是如此的脆弱无力。
魏昱,你眼中的雪,是否与我的相同?
宫人从身后为她再拢上一件披风,轻声哄道:“娘娘,咱们出去走走,如何?”
梅是懒得动弹的,只是这丫头在身边贴心侍奉数日,不好再驳了她的一番好意,轻缓地点点头,眉眼平平无澜的看过去:“走吧。”
从游廊里穿过,也不知去哪,只是漫无目的缓缓走着。等过了回廊,七步外见了小亭子,石桌上还摆着一只未收的茶盏,梅的身形略晃了晃,不再举步。如同一粒石子落入一潭死水之中,声音又轻又薄,吐字缓慢:“谁来过?”
答案在一瞬间已然浮上了她的心头,只是她不敢去想,更不能相信。
仙境侍奉的宫人少,稍微问一问便把先前那个侍茶的宫人找了出来。她一脸惶恐回道:“回娘娘的话......是......是陛下。”
话音落下的时候,梅已经走到了亭中,从袖中探出一截瘦弱的柔腕,攀上了杯壁。
仍有余温,才走不久。
她睫毛微微一颤,嗓间压抑着极轻极轻的哭腔:“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宫人们应声退下,实则谁也没敢退下,只是站的远了些,生怕娘娘出了差错。
梅坐在魏昱方才坐过的石凳子上,手捧茶盏,盯着茶汤看了许久,直到两行泪自眼角坠落在了茶面上,划开一圈涟漪。她轻轻将杯盏抵在了唇边,茶水滚入喉咙,良久她才将茶盏放下,怔怔低语:“这茶......太苦了。”
是茶太苦,还是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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