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拿偏过脸拿帕子揩眼泪,抽抽噎噎的:“这不是舍不得你吗......”
梅目光轻闪了闪,温和地:“快回家去,等来年抱一个乖娃娃,我给他取小名。”
春潮一时又哭又笑,拿帕子盖着脸,扭扭捏捏的。
另一边魏昱与冯渊、陈子恒站在一处,魏昱拍了拍冯渊的肩膀,沉声道:“你是有分寸的,早日脱身。”
冯渊摸一摸鼻尖,笑骂道:“你们两个是快活了,把我一个人撂里头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魏庭煦这小子困不住我。”
告别了冯渊与春潮后,陈子恒驾车出了城,城门关上时一声闷响,梅与魏昱相视而笑。在这一刻,他们终于自由了。从今往后,天地间再也没有王君与神女,只有他们,一对平凡普通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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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去的地方叫山望,群山环绕,风景如画。离上京也有些距离,在路上足足颠簸了七八日才到。陈子恒与兰草不住在县里,而是附近散落的村庄里买下了一个大院子。
梅吃不住连日的车马颠簸,下车时被日光一刺,脚下竟有些虚浮,脸色更是不大好看。在兰草家里帮忙做活的黄婆子一看,赶忙扶着她坐下,从锅里装了一碗红枣桂圆水,把面纱一揭,黄婆子看呆了眼,感叹道:“好俊的丫头啊,就是身子骨太虚。”
兰草脑子转的飞快,勺往梅嘴里送着蜜水,一面说道:“是,这是我表妹。”
黄婆子咧嘴一笑:“一看她就是个千金闺女,怎么跑俺们这个穷乡僻壤来了?”
兰草指了指站在门外的魏昱,实在没法子,扯了个慌,说:“她男人是个瘸子,和家里头也不联系了,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
黄婆子看见屋外的魏昱一表人才,只是手里的拐杖格外扎眼,颇惋惜的摇摇头:“哎,是可惜了。”
屋外的魏昱很是紧张梅,陈子恒一把将人拦住,小声说道:“你们是外头来的,人家多问两句也是应该的,乡下人心好,不碍事的。”
梅喝了蜜水,觉得心头舒服多了,想撑着桌子起身。黄婆子一把将人按了回去,苦口婆心道:“这可不能动,老实坐着。俺晚上给你抓只老母鸡来,好好补补元气。”
梅愣了愣,微笑着点头:“谢谢婶子。”
黄婆子走了后,兰草招呼屋外的两个男人进屋。陈子恒道:“等吃完晚饭,我送你们回家。”
魏昱站在梅身后,手掌就放在她肩上,梅有些诧异:“我们不住这里吗?”
兰草摇摇头,虚指了指外头的一座小山,说:“你们住在下头太引人注目,我们在那边山上头拾掇了一个院子,你们自己种点蔬菜瓜果,安全的很,白日里来下头拿菜取东西也方便。”
魏昱点点头,笑道;“劳烦你们了。”
兰草手里叠着衣服,摆一摆手:“你可别说这话,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
傍晚时分,小院的空气里都弥漫着香味。乡下的吃食做的没有宫里精致,但意味的好吃,梅捧着黄澄澄的鸡汤,小口小口抿着。
魏昱端着饭碗,一脸严肃:“我与梅想在这里成亲。”
梅呛了一口鸡汤,兰草坐在她身边赶忙替她顺气,一面说道:“好啊,我和子恒才办过,别提多热闹了。”
梅红着脸颊,放在桌下的手去捏魏昱,魏昱却将她的手掌牢牢扣在掌心,长眉微挑:“要预备些什么呢?”
“新妇要自己绣喜服,新郎就得拿出一件聘礼来,要亲手做的,旁人不能插手。”兰草面上笑意更深,看向梅:“不耽误时间,我教你做,几个白日就成了。”
梅恨不得把头埋进鸡汤碗里,小声嘀咕:“我也不着急呀......”
魏昱是嫌她脸还不够红,添道:“明日我和子恒还得上县城里买些东西,龙凤喜烛可不能少。”
陈子恒抿了一口酒,说:“你懂的还真不少,看来是预谋已久,有备而来啊。”
酒足饭饱后,陈子恒提灯送两人回山上的院子里。路程不算太远,路边的杂草石头都被清理的干净,等魏昱把院子里的灯点起来时,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小院子,渐渐湿了眼眶。
这是她与魏昱的家。
两个漂泊的灵魂终于有了归宿。